开工当晚,张荣昌就到徐涛家拜访了。
杜老师,这是上次去缅甸带回来的一只玉镯。不成敬意,请您笑纳。张荣昌从皮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金丝绒盒子,双手恭敬的递给杜玉洁。
杜玉洁拿起玉镯,仔细欣赏着。虽然她不懂玉器,也不管是真从缅甸捎回来的,还是刚从银座买的。但玉镯晶莹剔透,色泽绮丽。就是外行也看的出它的精美高贵,是高档货。大老板就是大老板,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就对他客气起来,给他沏茶。
“论起来,杜老师还是我老师呢。我是十五中毕业的。”
“是吗?你是那一级呢,班主任是谁呢。”杜玉洁热情的问。
张荣昌赶紧报上名去,还说些当时的逸闻轶事。虽然杜玉洁参加工作,到十五中的时候,他已经毕业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师生关系。他一口一个杜老师,叫的亲切,顺耳。让杜玉洁那颗虚荣的心,很满足。老师,是一个很光荣,很高尚的职业,好多政府领导人都是教师出身,甚至从民办老师起步的。
张荣昌不停的和她套近乎,他是厕所里的老鼠——什么人没见过呢。到领导家拜访,能取得女主人的认可,那就成功了一半。跟领导没有必要多絮叨,你来的目的,双方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的。非要讲出来,那就庸俗了。
不紧不慢的聊了半个小时,张荣昌起身告辞。到领导家拜访,就是心到神知,不是让你来拉呱聊天的。你还没那资格。如果能熟络到去领导家就像去邻居家打牌一样随便,那你跟领导的关系就不一般了。
张荣昌麻利的从皮包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沙发角里。
张老板,你不要这样。徐韬一脸的严肃,今晚他没说几句话。
张荣昌心里一点也步打怵,照旧镇静的往外走。这样的领导他见的多了。别看一本正经,清正廉洁的样子,其实心里偷着乐呢。那信封薄了也不高兴呢。如果那个商人都领导家里,真的只拎点水果,那才叫另类呢,那你的公司早趴蛋了。
“张荣昌,你站住。”徐韬的语气严厉了,让张荣昌一惊。赶紧站住了。
徐韬拿起信封,塞到他手里。又让杜玉洁拿过手镯,递给张荣昌。
“张老板,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不喜欢这一套。有什么事,你明天找郑建华联系吧。”说罢,就把他推出了门。毫不客气的掩上了门。让张荣昌高兴了一晚上的心情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他与徐韬是头一次打交道。看样子也不是那种呆板不活泛的人呢。接了工程,就应该到领导家里站站,表达一点意思,这是做这行业的基本程序呢,不这样做,成了我不懂规矩了。他左思右想了一夜,也没发现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好在徐韬还留了一句话,那就是找办公室主任郑建华。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不要钱,也就罢了,怎么连手镯也退给他了,那可是人家给我的。”杜玉洁不满的埋怨。
“人家为什么送给你,是因为你是人家老师吗。”徐韬讽刺道。
“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没有一点政治眼光,关键时刻容不得出现一点差错。”
“就你有政治眼光,胆小怕事,送到嘴边的肉也不敢要,白忙活一晚上。”杜玉洁撇撇嘴,打扫掉桌上的垃圾。
“该你的总归是你的,不该你的,即使你吃到嘴里,也要吐出来。”徐韬说着走进书房打电话去了。
第二天,张宏昌就迫不及待的把郑建华约到了一家酒店。这是密谈事情,不是请客,不需要张扬,排场。
快中午了,郑建华才骑着自行车姗姗来到。
“对不住啊,张老板,让你久等了。事多离不开,一会儿不在,领导就找你,官身不自由呢。还是你们当老板的好啊,时间都是自己的,天天睡到自然醒,洗个脚,泡个澡,小酒顿顿喝,舒服啊。”郑建华打着哈哈,走在前面,让张荣昌很不舒服,但嘴里还得恭维他:“那是领导对您重视啊。”
张荣昌心道,屁大的官,也喊官身不自由。你他妈的只看见洗脚泡澡了,没钱,让人家弹额头啊,那是老子花钱买服务。
张荣昌拿过菜谱让他点菜。郑建华也不客气,什么贵点什么,来两个鲍鱼,三个龙虾,也不怕撑死他,反正不是花他的钱。当然这点钱对张荣昌来说,不屑一提。
你不很了解官场的风云吧。两杯酒下肚,郑建华才开始说事。
看着郑建华那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恨不得抓过来撸他一顿。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就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当年老子当包工头,与地痞流氓抢地盘,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谁敢用指头指他,那那根胳膊也就废了。不过现在自己是成功人士了,不是用力气打天下的时代了。
不很了解,还望郑主任多多指教。张荣昌谦恭的说道。心里道,论说东阳的局委乡镇,我不比你熟呢。那个单位有工程,有项目,规模有多大,谁能说了算,如何操作。我心里倍清呢。我公司有个企划部,就负责这事呢。
“现在我们县要撤县划市,过了年就要政府换届了。这事你了解吧。”郑建华卖关子道。
知道一点,但是具体情况还不知晓。张荣昌仍然谦虚的说。这是路人皆知的事。不过撤县划市,那是当官的都盼望的事,级别,工资可以升一级,可对于老百姓来说,换汤不换药,还是东阳的地盘,就是撤县划国,老板也不多给我一个子呢,我该怎么过还是怎过么。
“撤县划市,县委已经推荐徐局长为下一届市政府的副市长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公布了。”郑建华兴奋而又神秘的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