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所碰到的是温暖的,像是冬天里的暖炉,但是现在却是冰冷的,,像是初春田里的冰块。
心头不自觉地一跳,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是雨后春笋般不顾一切地冒了出来,秦如默默地握紧了沈安的手指还试图帮他搓暖。
沈安好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是满目温柔的看着秦如,问她:“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看中你嫁给我的孙子?”
老人的声音里好像是中气十足,每一个音都吐的极其的准确,听得并不含糊。
秦如表现的淡定而从容,摇摇头说:“我真是不知道,爷爷现在要告诉我原因吗?”
“呵呵。”沈安笑出了声,默默地将饱含眷恋的目光转向了白色的天花板,如是陷入了一阵回忆当中地沉默了。
但很快,声音又冒出来了,只是此次的声音再也没有之前那样浑厚力道,反而是轻轻地如是春天的河水缓缓流淌。
“爷爷年轻的时候长的就和现在的小年一模一样的好看,至少……也是一个程度的好看。”
他的嘴角带着回忆里满满幸福的笑容,像是记忆生动而深刻,“年轻时候的我高不成低不就,像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只会努力在外寻找机会的少年,但就在那样的年纪里我认识了一生难忘的朋友。”
“你长得和她好像,几乎是一模一样。我当初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我是再次见到了她。”
“后来我知道了你是谁,我就不管不顾的让徐叔去提亲了,你看我是不是很自私?”他问秦如说:“我这么一个为了完成从前没有实现过的愿望就糟蹋了你们两个年轻人的未来的坏人,你恨我吗?”
秦如连连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多无法阻止的感伤,“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爷爷为我们安排的我很喜欢。”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正在等红绿灯,身上穿着一件好像是黑色的衣服,像是要去做什么事情的满脸急色。”
在这句话之前,秦如一直以为沈安是糊涂了,把她认作成了林玉妩所以才会和她这些话,但是这句话之后,她被震撼了。
等红绿灯,黑色的卫衣,这不就是她吗?
林玉妩怎么会穿着黑色的卫衣在那里等着红绿灯啊!
只要仔细一想,就会知道自己那一天的她确实是穿了件黑色的卫衣,且正在为胡贵真的病情而着急。
所以沈安看中的人自始至终看到的人都是她吗?只是因为林玉妩比她有名,所以才找到了林玉妩?
秦如无法去解释自己心中的震撼,因为此时更多的是沈安身体的好坏。
他在这样的回忆之后像是突然间的好了不少,一阵阵的言语从他的嘴巴里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等沈枭年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笑意渐浓。
“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啊!”
然而这一句话却好像是废了他的所有力气,话音刚刚落地就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秦如呆愣地看向沈枭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脸上的表情因为黑眼圈和血丝的关系而显得有些狼狈。
他却是浑不在意自己此时的模样,只是好好地照顾着沈安的一切。
秦如没有和他提起沈安和自己说的一切,也没有说那个可笑的误会,只是默默地跟着他陪在了沈安几天的时间。
就在她以为沈安会越来越好的时候,沈安突然就醒了。
可这样的醒不是传统意义中的醒来,他睡眼朦胧,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光芒。
好似连瞳孔都在渐渐的涣散。
周共立马去找了医生。
秦如亦是不由自主的红了眼睛,鼻尖又释放出熟悉的酸楚,此时听得沈安的嘴巴里冒出一个名字,“凤星……”
凤星……
凤星?
凤星!
秦如的眼角不觉狠狠一跳,眸间绽放出见了鬼般地不可思议,她登时敛了眉目着急地看向牢牢望着自己的老人。
开口想问:“凤星是谁?”
医生在这一时刻被周共带了进来,而老人的所有力气在这一瞬间,一如是被谁抽回去似的猛地消散了。
秦如和沈枭年是被护士拉开的,医生在里面进行抢救。
杨雪在这个时候从走廊一侧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那一个不算是年轻的身子在这个时候好像是爆发出了巨大的能量。
秦如抹去眼角的湿意去看沈枭年,他低着头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去管这个女人的事情了。
杨雪跑到病房里的一瞬间,医生从里面出来了。
答案已经有了。
杨雪的哭声很快就传了出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真的可以丢下我就走了?你当初说娶我的,你现在居然是要去找别人去了是吗?”
老年人的哭声最是容易让人心中悲痛,秦如几乎不用太多的酝酿眼泪就一颗一颗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杨雪悲痛地走不动,趴在沈安的床边哭了好几个时辰才受不住的被护士给拉了下去。
秦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感慨杨雪爱的深沉,亦或是去羡慕那个被沈安记挂在心里的人。
只是凤星这个名字她太耳熟了,耳熟的的让她想起来都有些害怕。
在沈枭年办葬礼的时候,她仍然是为那个名字所困。
好似连梦中都无法逃避。
一个噩梦醒来,她的胸腔好像被石头压得紧紧的,连呼吸都做不到顺畅。
一扭头发现窗外灯火通明,她擦干额头上冒出来的汗走到窗户边往下看去,沈枭年孤单落寞的坐在凳子上,遥望远方。
到傍晚的时候,沈安的葬礼才算是真正的处理好。
这时候大概也是他唯一放下的时候,这么多天的时间里,她没有看到他休息下来过,也没有看到他整理自己的外表,只是以着一副沉默寡言的的模样面对众人。
此时这一副孤单寂寞的背影,大概就是他的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取了件外套穿上,秦如下楼倒了杯热水走了出去。
坐在他的身边,将手中的热水递给他,男人倒是没有拒绝也没有冰冷的不理睬而是接过了热水,主动对她说:“爷爷在我小的时候就是一个特别活泼的人。”声音嘶哑。
他轻笑了一声,“特别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