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络忍着泪水，手中紧紧握着黑卡来到一楼结算大厅。
“账单拿来。”工作人员看着电脑漫不经心说道。
苏络把账单和黑卡通过窗口递进去，工作人员看到黑卡时眼睛闪过一丝神色，抬眸打量了她几眼。
这张黑卡在整个S市只有两个人有，一个是顾清墨，另一个则是陆尧。
医院里的人都知道顾清墨的爷爷在这里养病，所以医护人员自然而然地把苏络和顾清墨联想在了一起。
听闻顾清墨每周都会换一个新女伴，难道这是新宠？
苏络被盯得不舒服，蹙眉道，“麻烦快点。”
工作人员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瘪了瘪嘴把手续办完。
嘀嗒一声，账单结算完毕。
黑卡又透过窗口回到苏络手中。
她垂眸望着手里的黑卡，心中萌生一股寒意。
小姨把她照顾到长大，吃穿用行从不让她操心，可她知道小姨一个人不容易，所以也懂事得很早。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工作想要给小姨更好的生活。
可是这些年的努力却连小姨的医疗费用都付不起。
她还不如一张黑卡有价值。
难道自己以后只能为了筹钱无下限地出卖自己？
想到这，她眼眶发红，鼻尖酸涩。
“苏络？”
听到有人叫自己，苏络回眸，看见孟获和孟嫣肩并肩朝她走过来，抬手把眼泪擦掉。
尽管如此，孟获还是看到了她脸上若隐若现的泪痕。
“怎么哭了？”
孟获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苏络，苏络接过，勾起嘴角道，“没哭，是太困了眼睛发酸。”
她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顾爷爷。”孟嫣自然地回答道。
她穿着褐色风衣，一头靓丽的褐色卷发自然垂在耳后，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对比起来，苏络脸上的倦感和一夜没换的衣服显得邋遢。
她局促地舔了舔嘴唇，孟嫣似乎跟顾清墨关系很好，毕竟他们两个才是一类人。
而她就显得很突兀。
苏络笑着回应，“你真体贴。”
“应该的，是分内的事情。”孟嫣意味深长道。
两个人之间夹杂着莫名的隔阂，孟嫣很想问苏络，顾清墨有没有回去找她。
但她没有开口。
孟获的眉毛微微蹙起，脸上出现跟相貌不符的温柔，“你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这所医院拥有S市最顶配的医疗团队和设备，价格也理所应当十分高昂，他知道苏络并不富裕，所以主动伸出援手。
苏络眼下顾不得体面，只要有人肯帮她，她会立即接受。
可孟获虽然开了是事务所，但源源不断的医疗费用也绝对不是小数目。
向他求助并不现实。
她淡淡笑着委婉道，“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我会尽量自己解决。”
她把账单明细和黑卡放进自己口袋里跟俩人道别。
孟嫣捕捉到，苏络手里的黑卡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盯着苏络离开的背影出神，心里的不安感蠢蠢欲动。
苏络来到小姨的病房照顾她。
小姨因为频繁的治疗所以很嗜睡，一天里只有几个小时是醒着的，她全身都插着仪器，面色惨白。
苏络坐在小姨身边，一边跟她讲自己这几天发生的趣事，一边帮她擦拭手脚。
打理好后，舒适的温度让小姨很快又睡了过去。
夜晚的温度薄凉，窗户外一股风吹进来让，苏络打了个寒颤。
她起身把窗户关上，回头时看见一道黑影从病房门闪过去。
“是谁？”
苏络小跑到门外探头张望，过道里一个人都没有，头顶了了几束光洒下来，安静得瘆人。
她沉思，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苏络把门关上后，过道拐角里一个盯着双幽暗眸子的黑影探出头来，他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连续震动了几下，出现一个联系人的名字。
——陆尧。
……
次日，苏络直接从医院赶回律师事务所。
进过上次的闹剧，事务所里的人对她或多或少有了戒备，不肯再主动打招呼。
苏络觉得无关紧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午休时间，她捧着水杯到茶水间换水。
门口，听见俩个同事对她的议论声。
“你们看苏络今早那副傲慢的表情了吗？真让人膈应。”
“就是，她以为自己多厉害呢，不过是跟老板走得近了点。”
闻言，苏络犹豫了一秒，但还是走了进去，议论声截然而止。
俩个同事相互使眼色，对着苏络的背影瘪嘴。
其中有一个胆大的人开口，“来公司上班几天了，怎么连衣服都不见你换过。”
苏络拿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被赶出房子后，她几乎都住在了医院，除了照顾小姨就是解决陆尧的麻烦，一时间忘了打理自己。
她有些局促，与此同时孟获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一如往常的温柔，此刻冷着脸。
俩个同事不安地站在原地，不敢抬头看他。
孟获想了想，狠心道，“事务所是工作的地方，如果要谈八卦还是另请高就吧。”
“老板对不起，保证没有下次了。”两个同事道歉。
孟获有些心软，但瞥了眼苏络后再次下定决心。
苏络也才来事务所没几天，他就两次碰见有人说他们的闲话，这种风气不仅影响苏络和他还影响事务所的办公氛围。
孟获开口道，“今天结束后，你们去人事部请辞，工资我会照常发，就这样吧。”
俩个同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们是事务所建立后招的第一批人，孟获说辞退就辞退，也太不讲情面。
一旁苏络面无表情地看着，不予置评。
她认同孟获的方法，只有杀鸡儆猴才会避免以后有人再传闲话。
她最近烦得很，也没有身份来阻止这类事情再度发生。
所以孟获出面解决是最好的。
处理好俩个同事后，苏络被孟获叫到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孟获委婉开口。
“刚才那两个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事务所要经常接待委托人所以会比较注重穿着得体。”他顿了顿道，“你最近怎么回事？”
他眸子里闪着光，希望苏络开口寻求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