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玩罢工,沈骗子只好张贴出了告示。
不多时,便有一位故人来应聘,还带着一个半大少年。
李文花咬着苹果,一眼就认出了吴桂和吴二郎。
当初那个瘦弱胆怯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模样还算清秀,浆洗过数次的衣服有点掉色,看得出过的不富裕。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钱太守府上吗?”
吴桂拉着弟弟磕头行礼,李文花把人扶了起来。
她欢喜地笑道:“文花姐姐,我是特意来府上应聘的,裴大人和姐姐都帮助过我和弟弟,有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所以就想给你们做做菜。”
李文花摇头:“不用了,我们在这的时间不会很长,会回长安,这样你工作不稳定,不如在钱太守府上。”
吴桂赶紧说:“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跟着你们,去长安也行,我那弟弟被裴大人送去读书,人很争气,已经考过了童生,往后也要去长安赶考的。”
吴二郎有些不好意思,“童生只是开始,在往上还有秀才、举人、进士,我还要学好久,未必能去长安。”
吴桂揪着自己的袖子绕了两下,耳根微红:“弟弟年纪大了,有学院的师兄弟照顾,过得挺好。我孑然一身,在哪儿都行,只要文花姐姐不嫌弃。”
沈骗子瞅她那样子,了然于胸,说:“这恐怕不妥,你一个大姑娘,哪能跟着我们风里来雨里去。”
吴桂着急:“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什么苦都能吃。姐姐,你留下我吧。”
李文花迟疑道:“你要是留下,我只能聘用你几个月,日后我们是要回长安的,一路骑行,带人不便。”
吴桂虽然失望,但还是坚定要留下来:“好。”
她们谈好了工钱,吴桂带着弟弟先回去收拾东西。
吴二郎说:“姐姐,我觉得你还是在钱太守家好,工作稳定,将来还能在府里找个管事。”
吴桂:“可是我不想嫁给管事,我喜欢白大人那样的人。”
吴二郎叹了口气:“好多人都喜欢。”
吴桂沉浸在自己的美梦当中,“你想呀,文花姐姐出身普通,带着一个妹妹,与我也没什么差别。既然文花姐姐能嫁给裴大人,我为什么不能给裴大人做妾呢?”
吴二郎:“可是文花姐姐懂诗词歌赋,姐姐你一跟我学就说脑袋疼。”
吴桂道:“我不说脑袋疼了,你多教一教我,尤其是那个陶渊明。”
她的这点心思,其实都看得出来。
沈骗子问:“你明知道这个小姑娘心思不单纯,为什么还要将她留下?”
李文花说:“心思不单纯,能不单纯到哪儿去?无非就是喜欢裴大人,想凑近一点,看看能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骗子拿刀削苹果,“这还不严重吗?”
李文花冷笑一声,愤愤地咬了一口苹果,说:“要是近水楼台有用,我就不会独守空房了。叫她来了也好,见到家里没人,慢慢也就死了那条心,也算是我做的善事一桩。”
沈骗子:“裴渊明不是躲着你,这两天军营真的很忙,之前邀请突厥人前来商谈贸易,你猜谁来了?”
李文花:“谁?”
沈骗子:“突厥王亲至。”
李文花“嚯”了一声,“这个突厥王有魄力呀,竟然孤身入敌营,话说回来,现在的突厥王是谁?”
沈骗子摇头:“我也不清楚,反正诛邪、杜尔这两兄弟都完了,现如今的突厥王名字挺有意思,叫阿伊腾格里。”
“月神?”
他们在突厥生活过一段时间,因为秦三世的普通话普及工程,说的一直都是普通话,但也有零星的突厥语传递下来,比如太阳是坤。
沈骗子说:“裴渊明这么难相处,主要也是因为他处于一个尖锐的时间点,在战场上遭遇危机,有人背后刺了他一刀。他在突厥的战场上失利,深恶痛绝,所以这个时候看见突厥王心里肯定不好受,说不定会拍案而起,挑起两国战争,你要不要去看着他?”
李文花一听就知道他在怂恿自己和裴渊明重归于好,轻笑道:“裴渊明只是失忆了,他不是傻子。”
沈骗子心想,裴渊明,我帮不了你。
结果没想到,军营那边竟然主动邀请李文花过去。
来的还是个熟人。
款爷道:“给夫人请安了,按理说早就该来见夫人,但因为秋收的事情耽搁了一直被派出去忙前忙后,刚一回来又被指挥出去迎接突厥王,如今才有时间来拜会您。”
李文花:“能见面就是好事,早晚都无妨。”
款爷道:“那就请夫人跟我走一趟吧。”
李文花很意外:“是裴渊明让我过去吗?”
“是那个突厥王想见夫人。”款爷说:“奇怪了,我在突厥的时候没见过这个人,但听那个人的口吻跟夫人好像很熟。”
李文花也升起疑惑,叫着沈骗子跟自个儿一起去军营看热闹。
“裴夫人到——”款爷拉长了声。
李文花一进去,第一眼就落在了那突厥王身上。
沈骗子:“原来是你。”
新任突厥王阿伊腾格里生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眸,身着狼皮,头戴圆形皮帽,艳丽英俊。
这正是当年他们毡房里养的那个漂亮的小奴隶。
“主人,好久不见。”
沈骗子:“哎呦,这是什么羞耻的称呼?”
李文花:“……”
一个少女出来向李文花行礼,少女正是拉朵,和李文苗玩的很好,如今已经生的很高了。
李文花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你活过了许多个冬天。”
拉朵看她的眼神都泛着光亮,“都是因为主人对我们的馈赠。”
李文花绝对是草原上最大方的奴隶主,她给吃给喝,还给奴隶们指了一条出路。
杨林问:“弟妹,你们认识?”
阿伊腾格里大大方方地说:“我们都曾是花神的奴隶。”
大秦的官员都很惊讶,没想到如今的突厥王竟还有这样的出身。
杨林问裴渊明:“是你们前往突厥时候的奴隶?”
裴渊明也很惊讶,但保持着冷淡,轻轻地嗯了一声。
李文花带着沈骗子入席,小声对沈骗子说:“你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他有这个命。”
沈骗子:“那么多漂亮的奴隶姐姐,谁会看他呀?”
阿伊腾格里拿出了自己的琴,走到了李文花的席位前,笑得很灿烂:“我一直想为主人再弹奏一曲。”
李文花的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阿伊腾格里拿着马头琴,就开始拉好运来,一边拉他一边唱:
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你一生的忙碌为了笑逐颜开~
李文花忍不住跟着晃悠,哎呀,真喜庆。
裴渊明脸色微冷,打断了这样的弹奏,“突厥王亲自到访有何贵干?总不会是为了弹一首琴吧。”
阿伊腾格里收起了马头琴,说:“我想带主人回突厥。”
他大大方方的提出来要给裴渊明戴绿帽子。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神色各异,都悄悄的打量着李文花。
裴渊明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不行,她是我的妻子。”
阿伊腾格里微笑:“我的母亲就是我的父亲从别的男人那里得到的,我想,我也可以。”
裴渊明漠然道:“你不可以。”
杨林一拍桌子:“没错,突厥王,在你们突厥换个妻子可能是一件常见的事,但是我在我们大秦有两种恨,一个是杀母之仇,一个是夺妻之恨!”
钱太守解围:“如果突厥王的意图是和大秦联姻,我们大秦愿意派出公主。”
阿伊腾格里看向李文花,“主人,和我一起回突厥吧。”
李文花肯定不去啊,突厥那地方,洗个澡都费劲。
但她还没开口,裴渊明突然离席,把她扛在肩上,直接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