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花竖起大拇指：“原来如此，政治敏感度还得看裴大人。”
沈骗子：“那咱们换一个思路八卦。我就看相王妃那股张狂劲儿不太好，越是张狂，越是有灾，夫妻两个飘了，才会出昏招。”
李文花喃喃：“果然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
裴渊明沉思片刻，说：“我觉得不像是相王昏了头，相王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
沈骗子：“那是什么？大臣提及小周氏，故意害相王？”
裴渊明：“有道理。”
李文花回忆当时的场面，为相王求情的人也太快太多了，越是求情，就越显得相王党羽秘籍，皇帝就越生气。
是有人在故意拖着他往泥潭里下。
她道：“如果是真的是陷害的话，可真是逃不掉，若你我遇到这种事情也是有口难辩。”
裴渊明说：“其实，当时那种情况只要请陛下治罪相王，陛下就会怀疑有人要害相王。所以但凡遇到事情，反其道而行之也许就是活路。说到底，咱们都活在陛下的猜忌心里。”
李文花似懂非懂地点头：“一个官员不要命就为了害他，图什么？”
裴渊明没有回答，只是低声说：“此招毒辣，直指要害，恐怕还有后招。”
李文花紧张地问：“那岂不是行宫要危险了，要不要让她们别乱走动。”
沈骗子：“没那么夸张，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万一就是相王想给自己生母求情呢？”
“殿下，今日是你让人替小周氏说话吗？”相王妃亦有此疑问。
相王被关押在殿内，此刻发冠掉落，长发垂肩，衣服上颇多褶皱，显得有些狼狈，但在一片狼藉当中，他的美丽悄无声息的绽放着。
“我哪会做这种蠢事。”他苦笑：“竟然有人命都不要的来害我，属实未曾想到。”
能被皇帝带到行宫来的都是颇受重用的官员，至少五品官起，放着大好的人生不过，冒着牵连家人的危险，只为了害他，不知幕后之人有何能耐！
相王妃焦虑：“难道是安乐公主的党羽？”
相王叹息：“我实在不知，有谁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相王妃：“我会请父亲向陛下求情的。”
相王拒绝：“万万不可，求情只是火上浇油而已，只能等陛下自己消气了，反正陛下总不至于因这件事情置我于死地。”
相王妃怜爱地看着受了委屈的他，“肯定不会，您是陛下唯一的儿子。”
“可我不是他唯一的选择。”相王像是黑暗中悄无声息绽开的昙花。
相王妃坚定地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您在一起，因为我们是夫妻，荣辱与共。”
相王：“那请你帮我个忙，我手写一封信，你帮我交给李文花。”
相王妃脸色立即一变：“再让她转交给裴渊明吗？”
相王摇了摇头：“就只给李文花。”
相王妃追问：“为什么？”
相王忧伤道：“能不问吗？”
相王妃生生忍了下来，“好。”
陛下斥责相王，相王禁欲，这件事情一出，整个行宫的氛围都变了。
有人紧张，有人忧愁，有人困惑。
厨房里，社会底层的宫女太监们，大家都在津津有味的谈着旧事。
“当今陛下有两位皇后，一是已故的原配发妻韩氏，二是小周氏。她因姑母的缘故，少时就在宫里与皇子一起相处，与陛下青梅竹马，兴趣相投。然而到了及笄之龄，却嫁给了陛下的兄长楚王，陛下被赐婚韩氏，爱人就此分开。然而好像是命运捉弄人，韩氏死了，楚王也死了，于是她再次嫁给了陛下。按理说旧爱人在一起，应该甜甜蜜蜜，谁知小周氏竟然与侍卫私通，陛下大怒，废了她皇后之位，命她出家。”
“胡说，我一直在行宫，当年的事我亲眼所见。周太后谋反，调兵包围行宫，亏得陛下神勇早有应对之策。周太后当场死亡，小周后被废，太子被废，周家人一概当场发落，死的时候一直喊冤，鲜血在地缝里十几年了都擦不干净。”
几个满头白发的宫女闲坐无事，谈论着当年的轶事。
韩嬷嬷说：“都是假的，你不用听的那么认真。”
李文花问：“您怎么知道是假的？”
韩嬷嬷道：“等你到了我这个阶段就知道了。”
人好像有一个阶段。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想知道。
知道的都是假的。
真的假的都无所谓了。
知道了真的，却当是假的。
李文花看着韩嬷嬷，其实好几次都想问她，你有没有给人当过奶娘？
但从前不敢，如今就更不敢了。
一个在她看来很体面的官员都能因为搅和皇权里而丧命，叫她学会了鹦鹉前头不敢言。
流言蜚语越传越凶。
甚至还有传言说，陛下要将张扬改为赵扬，随了大秦皇室的姓。
本来大家都在研究着怎么把女儿塞进相王府，如今是避之不及，怕吃不到鱼肉还惹一身腥。
可少女怀春，不仅看权力，还看美色。相王生的那样好看，是多少女子心中的情郎，一时间不少人郁郁寡欢。
直到某一日，裴渊明奉命陪陛下游湖，彩画游船驶进荷花深处，穿行于“红妆翠盖”之间，荷花刚好遮住他的腰身，真是人更风流。
一时间塌房的少女们立即找到了新的仰慕者，深扒裴渊明生平，越了解越喜欢。
“你知道吗？裴渊明唯一的女儿是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
“我也是刚听说的，唯一一个女儿还是残疾，那位裴夫人恐怕有问题。”
“我也听说了，裴夫人身子有毛病，生的孩子不仅不健康，还生不出来。”
几个少女凑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
御沟里的水荭白蒿生的很好，拥绕着行宫的围墙，淡红柔绿，像宫女的红颊翠眉般妖娇。
李文花本是寻个僻静的地方，躲一躲最近的闲谈八卦，却意外的听见了有关她丈夫和女儿的传闻。
是哑巴三个字刺痛了她的心，她直接走了出去，冷冷地说：“你们口中的哑巴叫裴月，她也不是哑巴。”
那几个少女被惊了一下，但见李文花素面朝天，衣着普通，正所谓先敬罗裳后敬人，一时就没当回事。
“你是谁？擅自打扰我们。”
“我就是你们口中生不出来孩子的裴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