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男欢女爱,自是会消耗体力,我心中一沉,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
“求求你,不要再管我了,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抖得厉害。
祝骁怔了一怔,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有什么一闪而过。
似是一种夹杂着诧异,恼怒,隐忍,疼惜的复杂情绪?
“程蓝,你凭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这几个字从祝骁的唇齿间硬生生的挤出来,听得我一愣。
似是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祝骁默了一默,缓缓直起身来,抬手随意的松了松领口。
转眼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淡漠寒凉的样子。
“你记住,我们的未来,由我决定。谁都无权干涉,包括你。”
我哑然。
继而苦笑,“四哥,这又是何必呢?既有新欢在侧,何苦在我这个将死之人身上费力气。我成全了你们,你也成全我,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这话我从前不敢说出口,可眼下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祝骁剑眉微皱,似是被我这句话给惹恼了,冷冽的眸光一眨不眨的盯在我身上,脸色愈加的冷峻。
正要发作,一阵陌生的铃声猝不及防从他风衣口袋里响起。
祝骁身子一顿,眸光微沉,本不予理会,可那铃声响的执著,他终是拗不过,伸手掏出手机接了起来。
因为我在近旁,所以在他接起来的一瞬间,一个女人的声音自电话那端传入了我的耳中。
虽然声音模糊,但我却刹那间就辨别出了那声线的主人。
是孙艺宁!
原来他手机关机,不过是因为有了更重要的联系人,重要到只为她一人开机。
一时间,我竟不争气的红了眼眶。
祝骁似乎很是不耐,聆听居多,回答甚少,让我猜不透电话里的内容。
简短的“嗯”了几句,他便挂了电话。
“好好吃饭,等我回来。”
祝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扔下了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我的眼泪终是忍不住的决了堤。
我好恨,恨他的绝情,更恨自己的无能。
一句“等我回来”,竟让我瞬间缴械投降。
身体的某处渗透出强烈的痛楚,让我分辨不清是胃癌在作祟,还是因为那颗斑驳不堪的心……
祝骁离开后,我浑浑噩噩的睡了许久,等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
因为一天没吃饭也没有接受治疗,大哭一场后的我此时极度的虚弱,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自己可能随时都要死在这里了。
“醒了?”
黑暗中,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我差点儿尖叫出声。
下一刻,一张微凉的薄唇不由分说的覆上了我的双唇。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让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我竟有些贪恋。
旖旎缠绵中,一粒细小的药丸滑入我的口中,在他温热的舌头耐心的推导下,药丸慢慢在我口中化开溶解,进入了我的体内。
自那日以后,似乎是为了安慰我,祝骁几乎每天都会回来陪我,一改往日的淡薄寒凉。
倒是难得的柔情蜜意起来。
本是下定决心要绝食抗议的我,也渐渐败在了他的手段之下。
饭桌之上。
我面含愠怒。
一旁的祝骁却难得一副惬意欢愉的样子。
“吃不吃?”
他修长的手指夹起一块鱼肉放在我面前的碗中,目光凿凿的盯着我。
我倔强的偏过头。
下一秒,那块鱼肉便进了他的口中,不等我回神,再下一刻,他那张美如冠玉的脸已经压了过来,一个霸道的深吻过后,鱼肉就这样从他的嘴里滑入了我的口中。
一顿饭下来,次次都要被他闹得面色潮红,气喘连连。
这样反复几次,我便彻底没了脾气,绝食不成,还被他占尽便宜。
我竟不知这位名声在外,人人敬畏的四哥竟还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一面。
而除了日日被他“喂饭”,每日他还会喂我一粒小药丸。
我有些好奇,曾悄悄问过给我做检查的医生那粒药丸是什么,可得到的答案却都是对此药一无所知。
我不免心中悱恻,连这些行业内顶尖的医生都不知道,要么这药尚未问世,要么就是那些不为人知的秘方。
而做事一向谨慎的祝骁,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那些没有经过临床试验的秘方喂给我吃。
除非……
一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先前荣河请的老医生曾经提过,孙氏集团一直在研发一种抗癌药物,颇为有效。
难不成,这药丸是孙艺宁拿给祝骁的?
只是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显些把我自己给逗笑了。
开玩笑,孙艺宁视我为死敌,正巴不得我死,哪儿那么好心会拿药给我。
倒是荣河说要替我寻药……
一想到了荣河,我才猛然惊觉,自那日打过一通电话之后,竟再没有跟他联系过。
他是最了解我病情的人,先前又那般照顾我。
我这样不声不响跟着祝骁回了云城,想必他联系不到我,一定万分着急。
于情于理,我都该跟他报声平安。
踟蹰良久,终究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程蓝?”
荣河略带期盼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我禁不住一愣。
我的手机早就被祝骁收走了,所以我用的,是别墅里的电话,按道理,荣河不应该知道这个号码。
“程蓝?是不是你?”
见我没有回应,那边语调更加迫切起来。
我不禁眼眶一红,看来这些日子,荣河一直在找我,这个电话,我早就该打的。
“哥……”
我有些哽咽,心里满是感动。
“你、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荣河一听到我的声音,似乎比我还要激动,恨不得立时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样子。
“我在云城,跟祝骁在一起,你不用担心。”
我忙出声安抚,我是万万不可能让荣河来找我的。
祝骁不许我联系任何人,包括我的父亲,所以这通电话,已是越界了。
荣河虽然纨绔惯了,但终究是个聪明人,我如此一说,他自然就明白我的意思。
顿了一顿,电话那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