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一言难尽。
到了年纪的男人难免会中年发福，但是显然，我面前的这位王总是中年发福的太过严重。
那一身的肉几乎要把他的衬衫给撑爆了。
油腻腻的脸上是近乎猥琐的笑容，那一头的地中海，更是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油亮的光芒。
实在让人倒足胃口。
我实在是说不出来话，忍不住咬紧了牙。
那王总倒是话多的说不完，伸手就要来拉我的手臂，我下意识的一躲。
他倒也不在意。
“程小姐，我看过你的戏，那真是……你这演技真不是盖的！简直演啥像啥！”
“我可是你的铁杆粉丝啊！今天能有幸跟你一起吃饭，真的是太幸运了。”
王总搓了搓手，毫不犹豫的一伸手，直接给我按在了椅子上。
餐桌上早已经摆好了一桌美味佳肴，我却没有半点胃口。
从前，要是听谁夸奖我的演技，我能开心的睡不着觉。
现在这些话滔滔不绝的从王总的嘴巴里讲出来，我却只觉得恶心。
“王总，吃饭吧。”
我赶紧试图转开他的视线。
吃饭吧，吃完饭我就走，绝不多留一分钟。
——就算心里再难过，我还是尚存理智的。
不可能祝骁叫我陪谁，我就真的陪谁的。
当初要不是走投无路，我又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我已经任由祝骁把我的尊严踩的一点渣滓都不剩，至少现在，我还想挽回一点人生中仅剩的光芒。
王总一愣，看我已经拿起了筷子，连忙也跟着端起酒杯。
“程小姐，敬你一杯。”
我摇头说我不能喝酒。
“酒精过敏，我想王总应该不会勉强吧？”
他愣了一下，伸手要过来抓我的手，脸上依旧带着油腻腻的笑容。
“怎么会勉强呢，小心肝儿，我疼你都来不及呢！”
我一下子没躲开，王总那肉乎乎的手直接攥住了我的手掌。
我心里一抖，猛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还是没有甩开他的手。
“王总，您请自重！”
他却像是完全听不懂似的，跟着我站起来，甚至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说我单纯的程小姐，你都走进了这个房间，不会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他笑的实在猥琐，肚子上油腻腻的肥肉几乎要撑破衬衫，和我的手臂来一下亲密接触。
我奋力挣扎，“王总你别乱来，四哥的人可还在外面等我呢！”
我不知道那两个保镖还在不在外面，只是莫名其妙的，心里总还对祝骁存有一点希望。
可是简直可笑，我说出来的时候，就连自己都笑了。
王总很快便证实了我的猜想，给了我沉重一击。
“程小姐开玩笑吧？要不是祝少授意的，你以为我敢随随便便动他的人吗？”
“不过你今天既然来了，我总不能让程小姐失望而归啊，你说是不是？”
他的手拂开我的头发，自以为很温柔的落在我脸上。
然而，刚刚那一路上我明明都没有流泪的。
现在眼泪却像是控制不住似的，一颗接着一颗不要钱似的往下砸。
他默许了，他授意了。
——原来如此。
我连挣扎都没力气了，任由王总油腻腻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
他很快把我往床上一推，就要覆上来。
那时候的我就好像当时那种溺水的感觉。
好像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变成了冰冷的海水，无孔不入的往我身体里钻。
一呼一吸之间，全是冷冷的冰碴子。
我痛的弯起身体，无意识的推开了正弯腰下来的王总。
他被我拦住，顿时脸色一变，狠狠一个耳光就扇在我脸上。
“啪！”
我被他扇的偏过头去，口腔里顿时弥漫上一股血腥味儿。
耳边嗡嗡作响，头昏的我睁不开眼睛。
那时我才想起我脸上的那些红疹子，因为在医院上了药，所以当时已经没有感觉了，现在被这么凶狠的一耳光打下去，好像那些红疹子一下子就挣脱了药物的控制，我浑身上下都痒起来。
奇痒无比，难以忍耐。
一下子就把我的理智给扯了回来。
我刚刚被那种忽如其来的悲哀感给打的措手不及，几乎都忘了呼吸。
现在理智一回来，整个人都忍不住手脚冰凉。
王总见我被扇晕了，连忙伸手按住我的双手，埋头就往我胸口凑。
他的腿强制着分开我的腿，像是几颗钉子一样把我钉在床上。
我毫无挣扎的空间，只能下意识的尖叫。
王总不耐烦的抬头看我一眼，我不要命的一低头，用脑袋去撞他，然后迅速翻身坐起。
王总可能还真没见过我这么不要命的，当场便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追上我，狠狠一巴掌拍下来，我一个踉跄跪下去，又被他按在地毯上。
“还想跑，没门儿！”
他的手紧紧勒住我的脖子，我完全没办法反抗，动也动不了。
头顶的灯光在晃动，整个世界静悄悄的，安然无声。
那一瞬间，我以为我完了。
后来警察是怎么破门而入的，我并不清楚。
只是有一双手，动作很轻很柔的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他深邃的眼睛看着我，胸口银色的徽章在我瞳孔处熠熠闪光。
又是周临江。
他又一次救了我。
又是，这样尴尬的让我想死的局面。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从地上捡起我的外套递给我，然后静悄悄的别开了目光。
我一愣神，身上渐渐恢复了一点力气，连忙接过衣服匆忙的套在身上。
我不敢对上周临江的目光，于是沉默的低下头。
警车把我们都带回警局。
王总的秘书很快给他送来一套崭新的衣服，又跟警察这边交涉了两句，便跟在王总身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警局。
他临走前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那一眼里，满含着嘲讽，和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抬头对上王总的目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有什么可嘲讽可开心的呢，你最终还是没有得逞，不是吗？
王总冷哼了一声，径自走了。
而我被警方暂时拘留的原因是——涉／黄。
周临江来看过我，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制服，站在铁杆外面安静的盯着我，好几秒过去，才哑声开口。
“程蓝，你究竟是为什么？”
我垂着脑袋不说话。
不用看我也知道，周临江他不会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他只会对我失望。
“你回答我啊，程蓝。”
“程蓝！”
我不说话，他忽的一拳打在我面前的铁板上，很响亮的一声。
好像是为了发泄似的。
回声很久不散。
我被惊的仓促抬头，就看见周临江手背的地方成串淌下来的血。
我茫然无措的眨了眨眼。
他依旧那样望着我，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周队！”
他的同事很快冲进来把周临江往外拖，说他过来看我是不合规定的。
周临江一直看着我，却还是无可奈何的被同事拖着往外走，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铁门后。
我很轻的眨了两下眼，楞楞地望着那道门。
一颗心像是被揉碎了。
为什么呢？
为什么，我会爱上祝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