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骁!”
声音蓦地响起,走在前头的男人一愣,脚下的步子微顿,周临江就已经快步的追了上去。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几乎是拦在了祝骁即将要上的那辆车面前。
“程蓝呢?她在哪?”
祝骁的保镖反应很快,迅速列队便直接将他拱卫到身后。
这些年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活计,他们每个人都至少有个两把刷子。
虽不知道面前这突然冲出来的小警察什么情况,但是先列个队总是没错的。
就听身后一道冷沉冷沉的声音蓦地传来。
“让他说。”
几个保镖一听四哥都发了话,众人一愣,潮水般飞速退开。
周临江一愣,他单枪匹马的杀过来,身上还穿着警服,没想到祝骁身边的这帮保镖反应都这么迅猛,一看就是平时里训练有素的那种类型。
——他祝骁要真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干净商人,为什么又要花大价钱请这么一帮保镖随时跟在身边?
他默不作声的抿了抿唇,心里对于之前自己的某些猜测渐渐认定了几分。
看来,对于祝骁这个人的调查,有必要加快进度加深摸索了。
思维很快回到正题上,周临江的视线落回到祝骁脸上,才发现对方嘴角正挑着一抹凉薄的笑意。
男人削薄的唇轻轻勾起,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嘲讽和轻视。
“周临江,你们当警察的,办案子也这么走神,能行吗。”
祝骁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枚车钥匙,他无意识的在手中抛着玩,上面奢侈的车标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周临江蓦地听出了这男人话语里的讥讽,顿时怒气更盛,连眼眶都晕出几分血色。
他于是咬了咬牙,又重复了一遍。
“我问你,程蓝呢?!”
祝骁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
他伸手的保镖目不做声的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保护雇主的安全。
尽管他们知道——这个小警察看上去,可能连四哥十分之一的战斗力都不到。
“关你什么事?”
祝骁终于回话,却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根本不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闲聊。
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在周临江看来,却无异于这个男人对待程蓝的态度,他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无所谓的,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才会玩儿了那么一手消失?
周临江气的差点要咬碎了牙,几乎是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便是一拳直接朝着祝骁的脸上挥去。
他少年从军,对于自己的拳头是有绝对自信的。
练了那么多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他都绝不输给专业的拳击手。
祝骁不过是一个“不简单”的商人而已。
——可是,结果却是,那人稳稳当当的退了半步,面色不改的接下了他那一拳,力道一卸,祝骁蓦地松了手。
手臂上蓦地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感,周临江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一抬眼诧异极了的盯着祝骁。
怎么可能?
他给的反应时间明明那么短!
这人竟有这么好的身手,而警方竟然全都觉得,他祝骁不过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浪子!
祝骁一顿,好像也意识到什么似的,手中的钥匙往兜里一收,嘴角轻蔑的扯了扯。
“周临江,你不太行啊。”
祝骁身后的一个保镖瞬时没有绷住,紧跟着笑了一声,他很快收起笑容,却在下一秒就收到了来自四哥的一记眼刀。
周临江此时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了,愤怒和震惊让他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只能说出了几句一直以来憋在心底的话,声嘶力竭的在祝骁耳边吼了出来。
“祝骁,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拥有程蓝!”
“你能给她什么?羞辱?灾难?还是你那些仇家对她疯狂的报复?!”
“你特么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滓,程蓝也就是瞎了眼,才能看上你这种人渣!”
他吼到最后,自己都声嘶力竭,不得不停下来喘了几口气。
——还真不是他冤枉了祝骁,自从那件事之后,警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当晚那些人的搜索,可是他们能找出来的所有线索形成的有效推论,就是那帮人,大概率就是祝骁道上的仇人。
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程蓝怀孕的消息,于是就像是设计好的一场阴谋一样,对这个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展开了疯狂的报复。
祝骁修长的手指一顿,无意识的压住了西裤侧边。
他原本不想听周临江的所谓废话,却是在要走开的那一瞬间听他嘶吼完了所有。
——所以,周临江一定知道什么。
关于程蓝。
他蓦地眼神一凛,茶色的瞳孔里仿佛淬着冻人的寒冰,转过脸去直视着周临江。
“什么报复?”
“你知道什么?”
周临江一愣,他刚刚喘匀了气,脑子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这么多年学习犯罪心理学,他清楚的知道祝骁现在是真的在疑惑。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完全反应过来,几根修长的手指却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
祝骁的眸底是深深的冷色,不带一丝情感的凝视着他。
周临江一愣,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呢?
——总之,一个没有见惯刀山火海的人,绝不会有这样一种寂灭的眼神。
他甚至有点忘记了,自己被祝骁掐的快要不能呼吸。
就听他的声音在耳旁悠悠响起。
“你知道她在哪?”
——哦,原来祝骁也不知道程蓝在哪。
那,她到底去哪儿了呢?
脖子上的力气还在一点一点的加大,周临江却好像没来得及反应似的。
祝骁身后的保镖真是害怕出了什么事,毕竟这可是在祝氏总部门口啊,上面说不定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祝临安等着看热闹的,
于是赶紧硬着头皮冲上去拉开了两人。
周临江这才得以喘过气来,他的眼神暗了暗,转过头去瞧着祝骁,忽的冷笑了一声。
“你现在才来问我,祝骁,我告诉你,晚了。”
“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嗯?”
“我看,你特么还不知道在哪个女人的肚皮上吧!”
一股血腥味儿猛的从周临江胃里窜上去,他狠狠忍住,死死咬住牙,手指粗鲁的抹过嘴角,一撑身体站直了。
祝骁的眼神很奇怪,浮着点疑惑,抑或是审视,深不见底的,却依旧是沉沉冷意。
周临江蓦地叹了一口气。
没必要的,完全没有必要跟这种渣滓多说什么。
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