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愣神的功夫,手里的电话猛的震动起来,我一下子回过神,就看见屏幕上显示着祝骁两个字。
眉头一跳,当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于是赶紧接起来。
“下来。”
“……?!”
我一愣,仓促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差点闪了腰。
“我在阳山这边,那个真人秀——”
那个真人秀在这边拍摄。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祝骁给直接打断。
“我说,下楼。”
他那边声音空旷安静,应该是在车里。
我一瞬间愣住了。
——程萧刚刚才来找过我,难道他们俩是一起过来的吗?
想到刚刚程萧才警告我,让我离祝骁远点。
她现在也不知道走出酒店了没有。
会不会他俩正好撞上?
我整个后背一下子冒了毛毛一层汗,连忙转过身往外走。
祝骁早已经挂了电话。
我一路沿着消防通道往楼上走,小跑着出去。
正好就见那辆开着灯的奔驰停在路边。
四处张望了一眼,并没有程萧的影子。
我匆匆走过去,那个司机倒是一眼瞧见了我,帮我开了门之后就自顾自转到一旁去抽烟去了。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我拉着扶手坐进去,祝骁还闭着眼睛。
他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修长的一段脖颈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的曲线极为凌厉。
顺着脖颈往下,是近乎完美的腰腹曲线。
他今晚又穿着正装,衬衫下摆很规整的扎在西裤里,皮带是很奢侈的品牌,西装外套随手丢在一边,腕间带着一块精致异常的陀飞轮。
我顺手把他的外套拿起来折了一下放在前面副驾上,才总算是腾出一点空间。
“四哥。”
声音落下,祝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才微微动了一下。
他顿了几秒,才掀了掀眼皮,挺疲惫的样子。
我斟酌了一下,才淡淡开口。
“——怎么了?”
那时我以为是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说不定是终于看见了网上炒的火热的,我和周深那个“夜光剧本”的事情,来找我麻烦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就看见祝骁的手动了动。
蓦地扣在我的手腕上。
我脑子一片空白,眨眼间就感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把我往他怀里一带。
酒色烟香扑面而来,我慌乱中微微闭了闭眼。
不自觉的低声叫了一声。
他的手臂就渐渐收拢,把我整个人包在怀里。
“……?”
这个拥抱来的着实莫名其妙,我一瞬间身体僵硬,动也不敢动。
“四哥?”
祝骁却只是沉默。
好几秒过去,他才淡声说了一句。
“别动。”
那声音很沙哑,语调很模糊,如果不是靠的太近,几乎都让人听不真切。
但是那种身体扭曲着的感觉着实让人太难受了。
我忍了一会儿,密闭的车厢内,心脏的跳动速度又飞快,我真的觉得可能下一秒就要窒息了。
于是稍微用了点力想挣开他。
手下却只摸到一点硬硬的,有点磨手的触感。
布料带着点微潮。
——是纱布,上面散落着几滴血色。
我一瞬间愣住了,慌忙从他手臂中挣脱开来。
“你受伤了?”
手指下意识的朝他胸口的地方伸过去,眉头不自觉的皱紧了。
“严重吗?疼不疼?”
祝骁身上伤口不少,还有那么几个触目惊心的小弹孔,但他总是浑不在意,有时候是真的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我的手却被他中途截住。
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我的手腕上,轻巧一带,便把我的手带开,落在他腰上。
他的腰很细,但是却全是壁垒分明的肌肉。
手掌这样一压上去,全是肌肉硬邦邦的触感。
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以往见到的景色,脸上不由自主的有点微热。
想到现在的情况,又忍不住狠狠的甩了甩头,试图甩掉那些旖旎的想法。
祝骁嘴角轻轻一扯,是一个有点痞的笑容。
“想哪儿去了,嗯?”
那一句话他是贴着我耳边说的,语气暧昧至极,几乎让我耳边瞬间起了一圈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的甩开他的手,就听见他一声闷哼。
连忙收住力道。
“怎,怎么了?”
“我弄疼你了?”
那血色实在触目惊心,伤口单是这么看着,便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小伤。
——小伤口总不至于把整个半边胸口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吧?
祝骁却是挑眉一笑,仿佛刚刚那一声闷哼只是开玩笑的罢了。
但是我就着灯光,才看清他的脸色。
——有点苍白,他嘴唇很薄,要是没什么血色的话就会显得很凌厉,看起来整个人尤其冷淡,就算笑着,也给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的朝他胸口挪去,缓慢的,小心翼翼的落在他的心脏上。
还好,它依旧跳动的很欢实。
我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就听祝骁的声音浅淡的从胸腔里闷出来。
“放心,死不了。”
这话让人听着心里怪不舒服,我于是挪开手,试图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问完了就觉得自己挺傻的。
就连程萧都能随手查到我住哪个房间,祝骁又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行踪。
他果然是没有回答。
空气安静的流动了几秒,祝骁忽的掰开我的手,把一个冰凉的小东西塞进了我掌心里。
“什么?”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却只看见他下颚的轮廓,硬朗分明。
他强制性的把我按在怀里,也不知疼不疼。
我尽量控制着力道,让自己不去压疼他的伤口,但是还是惴惴不安。
于是低头下去看他给的东西。
——是一颗子弹。
上面用绳子做了一个结,打成了一条精致的项链。
祝骁的声音低低的,响在头顶。
“空弹壳,我第一次开枪的时候去捡回来的,你收好了。”
我一愣,手指无意识的收拢,那颗子弹冰冰凉凉的,渐渐被我掌心的温度暖热。
“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好像扯了扯嘴角,下巴无意间擦过我头顶。
“给你做纪念。”
默了默,修长的手指又点了点我手背,警告似的。
“收好了,丢了我找你算账。”
我怕弄疼他,想点头,又不敢动,只是轻声应了一声。
——但是直到现在,祝骁竟然都没有提过关于周深的一句。
太不正常了。
我于是只好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
密闭的空间內,我连呼吸都放轻了,等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