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很不好看,但是终究还是顾及祝骁说的,祝老爷子。
祝骁搂着我的腰走出了别墅,黄真真已经被他带来的人送去了医院,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刚刚迈出门,祝骁就松开我,自顾自地,走向他开过来的奔驰车,我看着他身上还是下午那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身材挺拔修长,像是郁郁的苍松。
默默地追上他的步伐,坐进副驾驶,我的目光锁定在方向盘上,那双干净修长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非常的漂亮。
我伸出手去,鬼使神差地拉住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但是手掌却是宽厚温暖。我们两人靠得很近,他侧过头看着我,彼此的气息仿佛都纠缠在一起,我的心脏不安分的跳动着,脸庞有些微微发热。
“四哥,那个,之前在家里,我好像误会你了,对不起。”
我从不吝惜道歉,毕竟在祝骁面前,我的姿态从来都放的很低。
“这是老爷子的意思,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作多情。”祝骁却依旧是不太坦诚。
他的声音挺冷,却是口不对心,果然是四哥的风格,我不想和他争辩,就干脆保留这个男人的自尊心。
饶是他如此说,我的心里还是暖融融的,像是寒夜中一股暖流涌进心脏。
“擦擦你的口水,给程叔回个电话,他很担心你。”
我完全没想到我这幅花痴样,落在他眼里被他打趣,一时有些羞赧。
遭了!半个小时早已经过去了,我还没有联系,爸爸给我的那个帮手,爸爸这会儿不得担心死。
我赶忙拨通了爸爸的电话,果然电话那头程修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囡囡,祝骁接到你了吗?需要我过来吗?”
我一愣,鼻子有些酸酸的。
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我没有体会过一天的父爱,父亲在我脑海里只有暴力,现在的我何其有幸,父亲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我安慰爸爸了几句,并且承诺这几天,一定会抽时间回去看他,他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当初的我并没有想到,不久以后,我引以为傲的幸福,会被眼前这个我觉得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亲手打碎成一片片残渣。
祝骁开得很平稳,车速不快,没有平时横冲直撞的飞车模式。我看着车窗外昏黄的路灯,有了一丝睡意。
不知不觉,我便软绵绵地靠着皮椅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好像一头栽在了祝骁的身上,一天的奔波劳累,我眼皮都不想抬一下,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枕着祝骁的大腿继续睡。
祝骁皱了皱眉,素来凌厉的眸子温和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我进了房间。
在迷迷糊糊间我嘟囔了几句:“祝骁,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
我在睡梦中,并没有听到他温声应了一个好字。
翌日,我揉着有些发昏的脑袋坐起来,熟悉的卧室,身边已经没有了四哥的身影。
再低头一看身上已经不是昨天的衣服,而是一套柔软舒适的真丝睡衣。
我的脸色顿时有些羞红,尽管我和祝骁早已经在一起,可是这样引人浮想联翩的画面,还是让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耷拉着拖鞋,准备下楼去找点东西吃。
却是刚一下床,就听见浴室啪嗒一声打开门,裹着一席睡袍的祝骁走了出来。
男人的发梢滴着几颗晶莹的水珠,未经打理的头发有些凌乱,多了些平易近人的温雅。
他的领口微微敞开,隐约可见完美的胸肌,及膝的浴袍盖住了笔直修长的腿,妥妥的男模身材。
大清早,要不要这么男色误人。
我一时有点看傻了眼,上帝真是不公平,怎么可以把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妖孽。
“擦擦,口水快流到地上了。”
他顺手递给我一张纸,神色玩味。
我这才回过神,欲盖弥彰地转过头,我没看,我才没看呢。
我手忙脚乱地出了卧室门,楼下阿姨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五花八门的美食让人食指大动。
昨天饿了一天,胃里空荡荡的,真是难受,我抓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个灌汤包。
热腾腾的包子还没咽下去,宁晓溪专属的催命铃声就响起来了。
“程蓝,今天陪我去医院呗。”
“啊?你怎么了?生病了?”最近这段时间,宁晓溪筹备暗影,确实忙活坏了,身体可别出现什么问题,我确实有些担心。
“没那么严重,一个小体检,拿个报告而已。”
听见宁晓溪的解释,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算是放心来。
约定好时间地点,我赶紧咽下嘴里的牛奶,准备尽快出发。
我刚到医院,就看见宁晓溪站在大厅门口向我招手。
等等……今天的宁晓溪和平时似乎有极大的不同。
一改平日里精致的妆容,素面朝天,还绾了个清爽的丸子头,巴掌大的小脸被口罩挡了大半,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搭配舒适轻便的运动鞋,没有半分往日的轻熟艳丽。
如果她不主动和我打招呼,我可能不太会认得出她。
“大小姐,你什么时候走青春学院的路线了?”
“啊?没有,没有……哎呀!等会你就知道了。”
宁晓溪吞吞吐吐的,耳根漫出不正常的薄红,我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也不再逼问她。
我们两个手挽手准备去乘电梯,却没留神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赶紧道歉:“抱歉,没事儿吧?”
那人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边脸的墨镜,这样看过去,竟只能看见半张精致的脸庞。
我顿了顿,那女人便已经伸手摘下了墨镜。
“是你。”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但是不改往日凌厉的口风。
我心下一沉。
不由得在心底暗讽冤家路窄,没想到在医院也能碰见孙艺宁。
她今日是一如既往的精致,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清丽装扮。一席水蓝色低领连衣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针织外套,文静幽雅的服饰冲淡了些许她身上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