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一愣，挑了挑眉。
——程萧性子的确是傲，但是我感觉到的，这父女俩关系并不亲切，却是因为程修在大多数情况面对程萧的时候，都是很严肃的。
但奇怪的是，面对我的时候，他又很温柔。
着实让人有一点摸不着头脑。
我手机上的几条视频正好播放完毕，程修的视线转到我脸上。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看了看我。
“今天叫你来，其实也是因为——查到了一些关于你继父的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我眼皮一跳，没想到竟然正事是关于赵志国。
顿时整个人浑身一僵，愣在了原地。
“是——什么事？”
我下意识的攥紧了双手，看着程修。
想到上一次程萧调查我的时候那种能力，我想了想，程修的关系网只会更恐怖。
连他都要这样郑重地跟我讲的事情，难道赵志国说的，我妈妈犯下的罪，竟然真的是确有其事吗？
我不明白，开口的瞬间有点忐忑，甚至是有点不敢多问。
程叔叔的下一个问句便到了。
“关于你的亲生父亲，你还有印象吗？”
我一愣，其实想到从前，我好像都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原先是个警察，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警察局失业了，出来做了点小生意。
还没有把日子过明白，最后便因为生了一场急病去世了。
妈妈讲到他，好像总是不愿多提。
我不知道上一代人的感情都是怎么样的，但是妈妈每一次提到那个父亲，都总给我一种她并不爱他的感觉。
而赵志国，我妈在临死前曾经跟我说过，我们一家都欠赵志国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可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亏欠了赵志国？！
我简单的把想到的这些东西跟程叔叔说了几句。
他默不作声的听着，后来默默的皱了皱眉，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好像是拧着眉在想什么事情。
“程叔叔？”
我心里咯噔一下，程修越是沉默，我就越是觉得这整件事情当中一定有蹊跷。
可是奈何我知道的东西实在是有限，很多东西我根本就抓不着头绪。
程修愣了好久，才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他修长的手指捏在茶杯上，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事情，让那捏着茶杯的手指指尖竟然有点泛白。
好像是很用力似的。
但是为什么程叔叔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程蓝，你有没有想过，有可能，你妈妈说的那个曾经是警察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一愣，脑海中猝不及防的闪过几句话。
——宁晓溪那天在我面前说过的，觉得我跟程修竟然长的有几分相像。
当时我只当是玩笑，但是现在程叔叔这样神色凝重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好像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查到的什么事情，竟然是关于我的身世？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的是太可笑了。
——赵平生不是赵志国的亲生孩子，而我竟然也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孩子？！
我望着程修，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鼓起勇气回答了一句。
“程叔叔，所以，你查到了什么事情？”
我默了默，手指因为过度用力的攥成拳头，指尖有点苍白。
程修看了看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外间一片寂静，甚至连鸟鸣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好像预示着什么一样。
一秒，两秒，程修终于开了口。
“最先我只知道，那个赵志国曾经坐过牢。”
我一愣，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这事情我从未听说过，不管是赵志国还是我母亲，从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讲过这些事情。
“为什么坐牢？”
我问出口，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我的声音有点抖。
“过失杀人。”
程修的声音很沉，语气很笃定。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大脑好像都空白了几十秒。
——杀人？！
赵志国？！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海中飞速的闪过，可我就是什么都抓不住。
整个人完全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所以——这件事情，跟我的身世有关吗……”
我问的小心翼翼。
程修看着我，脸上依旧是那样一副淡淡的神色。
我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说什么，但是不过几句话，他好像已经要颠覆了我的人生。
我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手上的那颗钻戒，好像那个钻戒能够给我能量似的。
但是钻戒是冰冷的，甚至边角都很锋利，我默不作声地捏着它，等待着程修的下一句话。
“有关。”
他好像是下了一个结论。
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锁住我。
“程蓝，其实有一件事情很蹊跷——在赵志国从牢里放出来一年以后，这件事情才暴露了些许端倪，以至于能够被我们查到。”
“这应该也就是那个警察当年自己离职的原因。”
我一愣，注意到程叔叔说的是“那个警察”，而不是用“我的生父”来称呼他。
这中间难道是，他已经确定了什么事情吗？
我心里打着鼓，咬了咬唇继续听下去。
“赵志国入狱的事情，原来是个冤案。”
“当年——是那个警察收受贿赂，于是找来了赵志国顶包入狱。他原本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混混，被警方判罪入狱，这一晃就是二十年。”
“人生最好的年华都蹉跎在监狱里了。”
“你说，他恨不恨当年的那个警察？”
程修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看着我，神色莫名。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子里飞快的跑过某种可能。
那可能让我浑身一冷，随即便开了口。
“所以，那个警察就是我的生父？”
我简直不敢相信。
原来赵志国之前的人生竟然还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
想想都让人胆寒！
程叔叔依旧保持着那个坐的笔直的姿势，他手中的骨瓷杯子转了转，一瞬不眨的盯着我。
“是的。”
——他肯定了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