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套婚纱可能都毁了,我们只能尝试着修复一下,但是能不能赶上婚礼的日期,这个我们真的说不准……”
祝骁脸色瞬间黑了一个度。
男人修长的手指关节并在一起磕了磕,他的声音又冷又沉。
“赶不上就再从瑞士空运一件,要是迟了,我看你们这个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想是这件事情已经彻底的触到了祝骁的霉头,他撂下话便径自往门口走去了。
两个店员愣在原地,好久之后才忽地松了一口气。
“靠,四少刚刚那个眼神吓死我了!”
“谁说不是啊,我刚刚差点被他看的心脏骤停了好不好!”
……
我从婚纱店里出来,匆忙之下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也不知道是在哪里随便找了个路口下了车,独自在街上游荡。
不敢去找赵平生,怕他担心。
这样的事情,我现在也不想去给宁晓溪添麻烦。
可是我现在却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脑子里关于未来的想法是真的乱成一锅粥,没有办法好好思考问题。
程萧刚才的警告让我知道,她手里依然捏着赵平生的把柄,这就好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旦赵平生知道了自己不是赵志国的亲生孩子,现在的他能够承受这样的真相吗?
毕竟是做过骨髓移植的人,赵平生的身体其实还是很不好。
所以我和宁晓溪长期以来都会尽量避免让他受刺激,很多的事情也不敢让他知道。
程萧用赵平生来威胁我,是真的一脚就踩在了我的软肋上。
我知道她是那种绝对会做的出来的人。
如果我不听她的话,可能等待着我的,就是赵平生的崩溃。
我不敢赌,不敢拿着赵平生的命去赌。
可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场美梦破碎,却又真的让我痛的无法呼吸。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配,可是直到了现在,我依然觊觎那件婚纱,依然觊觎祝骁身边的那个位置。
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让他爱上我。
为了走到今天我甚至愿意选择性的遗忘从前的种种。
可是,我还是不配。
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我无意中看见路边的显示屏,才看见今天的日期。
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日子过的,我竟然连妈妈的忌日都忘记了。
要不是蓦地一下看见,恐怕我真的过昏了头。
于是慌忙打车去了陵园。
路过花店,我顺手买了一束花,才沿着山路慢慢走上去。
这样也好,我现在只能对着妈妈冰冷的墓碑倾诉了。
我把花放在妈妈的墓碑前,从包里摸出纸巾擦拭了一下墓碑上堆积的灰尘。
黑白的照片将妈妈的笑容定格,她永远停在了那样年轻的岁月。
我一点一点蹲下去,把额头贴上冰冷的墓碑。
“妈,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说,不要爱上不应该爱的人,可是我为什么这样不听话。”
“妈,我为什么爱上他?”
我对着墓碑低声问着,一遍又一遍,好像痛断肝肠。
“我为什么会爱上祝骁啊——”
风飒飒的吹动着陵园里的树叶,远处不知何时挂上了一轮圆月。
我眼神黯了黯,声音更加的低下去,“妈,你说,程萧这样威胁我,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这种命运了?”
“妈,我不敢拿赵平生去跟他们赌。是不是——我这一辈子,都得不到我爱的人了?”
陵园里静寂没有人声,墓碑冷冰冰的,没有人回答我。
我就那么跪坐在那里,只觉得整颗心就跟妈妈的墓碑一样冷。
冷的我落不下一滴眼泪。
天渐渐暗了下来,我才发现我竟然在这里待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风吹着我的后背冷的刺骨,我只觉得头昏脑胀的,再这样坐下去应该不行。
我于是赶忙爬起来。
给妈妈上了香之后,我弯腰鞠了三个躬。
正打算离开,却发现一个有点佝偻的身影一步一步从前面的几排墓碑中间穿行过来。
他走的很慢,好像还没有看见我的样子。
——是赵志国。
我浑身狠狠的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跑,可是跪了太久,我两条腿都是麻的,一时半会儿竟然是一点都动不了。
我顾不上去想赵志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味的抬腿想要快点离开。
但是很不巧,赵志国正好一抬眼,蓦地就看见了我。
男人的身形一顿,蓦地眯了眯眼,赵志国忽地伸手指了我一下,便直接快步跑上来挡在了我的面前。
“程蓝!”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赵志国朝着我冲过来。
赵平生教过我,让我见到赵志国的时候一定要先跑。
可是他现在执意拦在我的面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发现我根本跑不掉。
赵志国朝着我吹了个口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开了口,“程蓝,这两天网上你和祝四少的事情可是炒的火热啊,都说他是真的要娶你。你看,你都要嫁到豪门了,怎么的也得给当爹的一点钱意思意思吧?”
他说着,朝我伸出手做出搓着钞票的动作,看上去猥琐又透露着凶狠。
我勉强壮着胆子,想着一定不能在他面前露怯,便只好壮着胆子大声说了一句。
“没有!”
赵志国听到我说的话,皱了皱眉,却依旧不肯善罢甘休,他朝我挑挑眉,声音冷酷,“那你要是不给我钱,可就别怪我这个做爹的无情无义——赵平生那小子还不知道他是我在路边上捡来的吧?”
我一愣,随即咬牙切齿,“你敢!”
那一瞬间,我好像蓦地一下反应过来。
——程萧既然都已经查到了真相,她也一定是见过了赵志国。
像是赵志国这样的人渣,他马上就知道了应该用什么东西来威胁我。
竟然和程萧如出一辙!
“我敢不敢……你可以试试。”赵志国无赖的回应着。
看到我逐渐苍白的脸色,他“嘿嘿”笑着,“不过嘛,程蓝,只要你钱到位了,我保准让赵平生什么都不知道。”
我心里恨恨一痛,沉默了,过了一会,才艰难的开口,“你要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