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姐，我就想知道，祝骁派你过来跟我们谈判，是以什么样的身份？”
陈如故挑了挑眉，安安静静的望着我。
我一时之间有点迷，不知道这样的问句是从何而来。
刚刚我们谈论的难道不应该是信任问题吗？
但是我从来就不觉得陈如故会对我心怀恶意。
于是抿了抿唇，只是看着他。
“我目前在公司只是做祝骁的助理，没有——”
我想说的是，在生意上的事情我还没有参与太多。
没想到后面的那句话竟是硬生生的被陈如故给截断了。
“哦，只是助理。”
他笑了笑，眼角眉峰间都是凉凉的嘲讽意味。
我一下子眼皮一跳，顿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孩变得那样陌生。
下一秒，就听陈如故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声音响起来。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程小姐，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祝骁？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瑞通分公司能够获得祝氏总公司的资源倾斜？”
陈如故这话说完，我整个人便都愣在了原地，眨了眨眼，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什么？”
我终究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之前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甚至好几次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陈如故都愿意全力以赴保护我的周全。
现在却不过是眨眼之间，就开始恶言相向。
“陈如故——”
我刚要说话，那话没说完，便被陈如故给蓦地打断。
“程小姐，我看你还是请回吧，要是真的想谈合作，还是用你祝太太的身份，回去请祝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亲自过来，跟我们见上一面。”
他说完，竟是径自把手中的文件夹啪的一声扔在桌上。
转过脸来凉凉的看着我。
我那时已经瞬间明白。
这个男孩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大男孩了。
陈总听完我和陈如故的对话，倒好像是心情好了很多似的。
看着我的目光也不由得变的笑意盈盈。
“程小姐，既然已经说清楚了，就请回吧？”
陈总抬手指了指门口。
逐客的意味明显。
我要是还假装听不懂的话，那就实在是太掉面子了。
但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一个见面的机会，我要是什么都还没有说出口就被赶走的话，那不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等在外面的时间？
我实在是有点不甘心。
“陈总，或许您再抽几分钟的时间看看刚刚我给您的合作企划书。”
“祝骁不是没有诚意，他只是最近确实人在国外，不是很方便马上回来见您。”
“他要是人在国内的话，我想他一定一早就亲自过来拜访了。”
一番话说完，我尽量说的周全又客套。
但是陈总脸上的笑容依旧严丝合缝，不带有一丝的变化。
“程小姐，我们说的很明白了，这件事情只有祝骁亲自来，我们才相信他的诚意。”
我一顿，皱了皱眉。
原来之前那么多人的闭门羹不是白吃的。
面前的这位陈总还真的是个笑面虎，表面上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实际上背地里却是倔的跟一头牛没什么两样。
——但是事实也证明我一开始想的没有错。
云泰实业是只想跟祝氏的总公司合作。
瑞通分公司，不过是他们用来评定能不能搭上祝氏这艘大船的评定票。
至于陈如故，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想不明白。
“好吧，那我先告辞了，改天再来拜访。”
我想了想，想到程叔叔还在等我，干脆便直接从陈总的办公室告辞。
离开前，我不由自主的往窗边看了看。
陈如故的视线看着窗外，整个人的侧脸绷得很紧，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少年的气质原本是十分的温和，现在却已经变成了十分的冷酷。
我想要借由陈如故找到黄真真的计划，恐怕也随之搁浅了。
于是只得转过身，拉开门径自往外面走去。
老梁等在楼下，看见我下去连忙朝我挥了挥手。
“程小姐，这里。”
我慌忙走过去，掏出手机看程叔叔给我发的定位图。
“梁叔，我们接下来去——”
我话还没有说完，老梁就已经自己上了车，笑呵呵的回答我。
“舟山路的别墅嘛，我知道，刚刚四少交代过了。”
我一愣，没想到这件事情我都还没有告诉祝骁，他就已经知道了，并且提前跟老梁打好了招呼。
“嗯，是。”
老梁话不多，只是安静的开着车。
坐在后座的我却有点忐忑。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越是接近舟山路，我的心脏跳的就越快。
偏偏老梁开车的速度飞快，我脑子里还没有转明白，我们就已经到了程叔叔的别墅外面。
“到了，程小姐。”
“嗯。”
我正答应着，远远的就瞥见从别墅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程叔叔竟好像是早早就等在那里一样，看见老梁停好车便匆匆的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来了，快来，我们里面都已经准备好了。”
程修脸上带着笑容，见到我的时候依旧特别的和善。
我关上车门，很客气的朝着他笑了笑。
那一瞬间，在看到程修脸上过分期待的笑容时。
我忽然有点害怕。
——要是我不是他丢失的那个孩子，不知道程叔叔会有多么的失望。
但是要真的是的话，我要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亲生父亲呢？
容不得我有半点犹豫似的，程修已经径自拉着我往别墅里面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踏进别墅大门，才注意到里面早已经有一批人严阵以待。
刚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不交给专业的机构去做，而是要选择在家里重新置办人手和仪器。
后来才明白原来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财大气粗，而或许是因为程修过于敏感的身份。
像是走到他这一步的人，可以说是仇家遍天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哪里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所以程叔叔像是现在这样的谨慎。
我默不作声的往里走，别墅里面那帮穿着白大褂的人很快便忙碌了起来。
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龄比较大的医生恭恭敬敬的走到程修面前。
男人推了推眼镜，视线在我和程修之间晃了一圈。
“先生，鉴定的过程需要一定的时间，我们最快也需要明天才能给出结果。”
我蓦地一愣，还以为亲子鉴定需要抽血或是别的什么，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一截头发丝就能搞定的事情了。
这帮工作人员的动作太快，连一秒钟给我犹豫的时间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