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无论今日她再说什么,祝临安都不会再顺从她的意思。
若继续纠缠下去,只会变得更加难堪。
想通了这一层,祝太彻底阴下脸不再说话,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祝太不再插手,却让我更加惊恐不安,我搀着黄真真,茫然无措的看着祝临安。
此时的他在我眼里就像个嗜血的魔鬼,前一秒还笑意盈盈,下一秒就会扑上来把我们啃食得连残渣都不剩。
“弟妹,把真真交给我吧?放心,我不会亏待她的。”
祝临安眼角挂着虚伪的笑,走到我面前,极为绅士的对黄真真伸出一只手。
可黄真真哪里敢碰,她用力摇着头,又往我怀里靠了靠。
“三哥,怎么能让你的女人怕成这样,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祝骁充满磁性的声音轻佻的响了起来。
祝临安眉头一蹙,似乎是耐心要被耗尽了,一抹暴虐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你想说什么?”
他冷冷的抬眼直视着祝骁那满是玩味儿的双眸。
祝骁扬手抚了下薄唇,带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祝家的孩子,自然要由祝家最有权威的人来处置,你说,对不对啊三哥?”
祝临安身躯猛的一震,却并不接话。
“巧了,刚才祝老爷子派人来说,让我务必要保护好黄真真肚子里的孩子,你说,该怎么办?”
祝骁不急不缓的说着,还摆出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
我险些笑出声来,一直高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我知道,黄真真的孩子这次有救了!
再也没有人敢为难她了。
祝临安一脸沉静的站在那里,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许久,他呼的冲黄真真一笑,
“恭喜你,你成功了。”
说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祝家。
而祝太见主角离开,再没戏可唱,便阴着一张脸跟管家交代了两句,也匆匆离开了。
等两人都离开,虚弱的黄真真才像是彻底放松了一样,猛的吐出了一口浊气,随即眼睛一翻,竟在我怀里晕了过去。
我大急,手忙脚乱的喊着祝骁把黄真真送去了医院。
于是祝家只留下了一群莫名其妙看了场热闹的众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不知是该去还是该留。
一场好端端的宴会,竟变成了祝家的戏台,上演了好一出大戏。
那日宴会上人本就混杂着各界人士,所谓是人多口杂,第二天,祝临安突然冒出了一个私生子的新闻立时登上了报纸的各大头条。
黄真真则变成了忍辱负重,肯为真爱舍弃豪门的专情女主角。
而祝临安,再被人提起的时候,也不再只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祝家老总。
人们还会记得,他是那个处处留情却不愿担负责任的寡情男人。
祝临安和黄真真一夜之间出了名,我却一整夜都待在医院没敢合眼。
到了医院我才知道,原来黄真真的孩子再过两个月就要出生了。
在好一通的细细检查之后,大夫终于告诉我,大人孩子都很健康,只是孕妇在孕期忧思过度,营养有些匮乏,后期要好好补一下才能调整过来。
得知这个消息,我终于彻底的放下心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昏睡着的黄真真,我的心里是百味陈杂。
我以为我对祝骁的爱已足够痴情,可黄真真比起我来,还要多了一个疯狂。
我知道,今日她会出现在宴会上,一切都是祝骁的安排。
那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的车里,坐着的人就是黄真真!
只是我想不通,当初她为了保住这个孩子,几乎是拼了半条命进去。
今天,她为何要甘愿冒险去做了别人的棋子?
我看着她隆起的肚子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一时有些看入了神。
她肚子里得孩子似乎格外的调皮,不时的把黄真真薄薄的肚皮顶得凸起一块。甚至有一次,我竟隐约看到透出来一个小脚丫的形状。
那一刻,我控制不住得红了眼眶。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人狠狠地扎了一刀。
若当时我的孩子也能保下来,一定也会是这样一个小淘气。
而以后,我却很可能再也无法拥有这样一个小淘气了……
祝骁来到病房的时候,我正母爱泛滥哭得不能自己,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
直到我猛的跌入了他那宽厚温暖的怀里。熟悉的味道将我包裹了起来。
让我有一瞬间感到无比的心安。
可此时的我已经沉浸在失子的悲痛里难以自拔,我恨那些夺去我孩子生命的人,也恨为了一己之力把黄真真和她的孩子推到风口浪尖上的祝骁!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我愤恨的哀嚎,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是在质问祝骁,还是在问那不公的老天。
祝骁环着我的臂弯又紧了一紧。
“程蓝,你要相信我,我答应了会保她们母子平安,就一定会做到。”
呵,不愧是众人口中那个一手遮天无所不能的祝四少!是何等的自信!
“你认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那你有没有想过,她这样虚弱的身子,本就承受不起情绪的大起大落,如果一个闪失,就很有可能一尸两命?这样你也能保证她们的平安么?”
若不是顾虑着一旁熟睡的黄真真,我几乎是要咆哮着把这话喊出口来。
祝骁身子顿了一顿,似乎在认真的思考我的话,半晌,他诚实的回答我。
“不能。”
我凄凉一笑,这就是男人。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
情绪奔走在崩溃边缘的我,拒绝接受祝骁的任何的解释。
祝骁耐着性子尝试了各种办法,好不容易的才让我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程蓝,她的孩子不会有事,我们也还会再有孩子的,你相信我!”
祝骁紧紧的抱着我,在我的耳边低声呢喃着,像魔音绕耳,一点点又再次打开了我的心结。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若非黄真真自己同意,祝骁怎么可能说得通她来参加宴会。
还不是她心有不甘,放不下那个被她捧在心尖上的那个男人。
仿若现在的我一样……
祝骁安抚了我许久,又哄我把药吃了。
药丸含在了嘴里,我一瞬间想起了孙艺宁。
虽然在宴会上只打了一个照面,在祝骁的阻拦下,她也并没有与我有过多的纠缠。
可我隐约察觉到,在面对孙艺宁时,祝骁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