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第一天，我的爱人就和他的白月光住进了我们家。
他们抱在一起拥吻，浓情蜜意，累了就吃我亲手做的饭，吃过饭又会依偎在一起玩我买给他的游戏机。
不知道过了几天，白月光突然问：“她呢？”
他不甚在意：“跟我吵架，赌气和朋友旅游去了。”
原来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死了。
1
为了回去陪沈经年过生日，我买了深夜最早的航班，可惜飞机失事，我当场死亡。
我想再见沈经年一面，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执念太强，导致我的灵魂没有散去。
我飘到我们家时，正好撞见了他扶着他的白月光回家。
夜色有些晚，灯光摇曳，昏暗的灯光打在徐璐璐泛着潮红的脸上，她似乎喝醉了，手指缠在沈经年的胳膊上。
“阿年，阿年……”
沈经年虚抱住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帮她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发丝，她喊一句，他便应一句。
对着我总是冷面不耐烦的他，也能如此温柔细心。
纵然知道会是这幅画面，我的心还是如针扎一般疼痛。
徐璐璐离婚后，沈经年总是魂不守舍，有时候我跟他说几次话，他都在走神，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对我也越来越冷淡。
后来我才知道徐璐璐的丈夫抛下她跑了，还留了一屁股的赌债。
可是此时徐璐璐从国外回来，追债的人可不管这些，穷追不舍，凶神恶煞地害得徐璐璐差点出车祸。
她住院的时候，都是沈经年在照顾。
他甚至要将徐璐璐带回家照顾，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徐璐璐对我有恩，要不是她爸妈资助我，我不可能走到今天，我必须帮她。”
“所以呢？”我声音有些哽咽。
沈经年静静地看了我几秒，声音中透露着的不耐烦：“我说过会娶你。”
“林月，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如坠冰窖。
我想要的东西，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在装傻。
我发了疯，甚至说出了跟他彻底决绝的话。
沈经年的脸色黑沉，有种风雨俱来的危险。
他上前不顾我的挣扎将我从头到尾用淋浴头淋了个遍：“你刚才说什么？”
凉水让我浑身颤抖，他居高临下地环住我，拉了拉自己的领带，狠狠咬在我的唇上，眼中满是侵略和独占。
“林月，你永远不可能离开我。”
炙热的身躯和冰凉的水形成对比，我眼前模糊甚至分不清对面人的面容。
“徐璐璐不会一直住在我们家，等找到她前夫了，她就走，所以你别闹了，好吗？”
他窝在我的颈肩，气息喷洒在我的脖颈：“我跟她不会有事的。”
我剧烈挣扎，咬牙切齿。
“除非我死！”
结果，我真的死了。
徐璐璐也真的住进了我的家。
2
沈经年轻柔地将徐璐璐放在沙发上，又亲力亲为用热毛巾擦拭她泛红的脸。
“生病就不要喝那么多酒了……”
他的声音低沉，略有怒意，却也只是在责怪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徐璐璐咧嘴笑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喊着，脑袋不舒服。
沈经年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无奈地将徐璐璐扶起来，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的额头一路按到耳后，太阳穴。
心被猛地刺痛，我甚至不敢再看这幅画面，熟悉的记忆在我的脑海里翻滚。
那时候，沈经年相依为命的奶奶去世，他和徐璐璐的恋情被徐璐璐的父母发现，对方因为他的身世坚决不同意，强制两人分手，甚至将徐璐璐送出国嫁人。
沈经年整日买醉，将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了，毫无生气，是我陪着他走过来的。
一年后，他同意和我在一起。
再后来，他为了创业，应酬喝酒，每次都将自己喝得烂醉。
我就像他这样，为他擦脸，为他熬醒酒汤，一整夜不睡照顾他。
第二天在他醒来的时候我不免疲惫，头痛欲裂，沈经年就那样看了我好久，突然将我拉到自己的腿上。
从未得到过他这般温柔的对待，我不禁有些飘飘然，在那舒服的按摩中迷失了自己。
“沈经年，以后你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好不好。”
说完我的心就惊了一下，正想开口解释，头顶传来沈经年略带笑意勾人的声音：“好。”
他说，好。
我闭了闭眼，也是，徐璐璐怎么算别人呢。
我只是偶然得到了沈经年的眷顾，可徐璐璐一直都介意肆意妄为。
3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待这里了。
仅仅是按摩就要刺穿我的心脏，那亲呢，那拥吻呢，那……
我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胸口似乎有千万根针深深地扎进我的心脏，在连根拔起，我疼得无法呼吸，只能拼命地想要逃跑。
但是，刚触碰到门，我的身体就传来剧烈的疼痛，疼得我撕心裂肺，疼得我似乎忘记死亡，疼得我甚至快要失去意识。
骤然，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我拖拽回去。
我尝试很多遍，脸色惨白，汗珠泪珠混在一起从我的面上滚落，我终于明白，我离不开沈经年。
我跌坐在地上，
表情麻木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沈经年已经将手抽回来，他起身，却被一双藕白的臂拦住。
徐璐璐不知什么时候睁眼。
四目相对。
“你还爱我，对吗？阿年。”徐璐璐毫不避讳。
沈经年撞进徐璐璐的眼里，他沉默片刻：“我不爱你。”
徐璐璐浑身一颤，娇弱可怜。
沈经年眼眸黑沉沉地看着她，眼中似有疯狂又似有无奈。
“但我也忘不掉你。”
我心里冷笑，只觉讽刺。
徐璐璐眼角带笑，眼中似有星光荡开，她眼珠转了转，又问：“那林月呢？她跟在你身后七年，你爱她吗？”
沈经年嘴角的笑都冷了几分，良久都没有开口。
气氛突然安静。
徐璐璐眼中闪过不安，她眸色暗淡，不住地审视沈经年。
下一秒，她仰仰头，想吻上他的唇。
她闭着眼，沈经年身体一僵，在两人唇瓣贴近时，他突然转开脸。
“阿年，别不要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徐璐璐眼中带着柔情祈求。
“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对林月的感情不过是愧疚……”
说着她抬手攥住他衬衫的扣子想要解开。
沈经年猛然按住他的手。
“不行。”
他的声音极冷，脑子里透出的寒气都快要将徐璐璐淹没。
就连只是灵魂的我都能感受到一股极寒的气息。
徐璐璐愣住，她无意识开口：“是因为林月……”
我也有些愣怔，看着对面脸色冷硬的男人，我的心如同敲鼓一样。
沈经年沉默片刻，他攥住徐璐璐的手：“我有女朋友，
这样对你不好。”
徐璐璐的嘴角瞬间勾起：“我等你。”
我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却带着无比讽刺。
他的意思是，在我们还没有分手的时候，他和她不会有任何越轨行为。
他的意思也是，不论别人怎么看他，或者无论我怎么想，徐璐璐都不能背负任何污点。
瞧瞧，他是多么爱她。
4
徐璐璐在沈经年的轻声细语下睡过去了，沈经年捻着一支烟来到客厅。
他身形修长，在夜色中手指轻轻敲打烟身，看得出他现在很烦躁。
我被迫跟在他身边冷冷看他。
都能和白月光同床共枕，我不知道他还在烦躁什么。
大概是在烦我没有和他分手吧。
忽然他的手机响起来。
他立刻就将手机拿出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
只是看到消息后，眼中又闪过一丝失望。
我下意识飘到他的身后，想要看看。
只是一看让我愣住了。
他打开的是和我的聊天页面。
沈经年盯着屏幕似乎在等待消息的来临。
我突然有些慌神。
很快我就明白了他的意图。
往年他的生日都是和我一起过，我会为他精心准备好一切。
现在我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给他说。
可是我不会了。
永远都不会了。
我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