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
顾休言一身低吼,佣人吓得连忙说了。
“是,是慕先生……”
顾休言微愣,佣人低着头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
“今天下午,慕先生说要煎药,所以用了这个瓦罐。
当时我们以为是慕先生自己生病感冒了,没敢多问。
但后来, 有人看到慕先生把药端进夏小姐的房间了……”
话未说完,衣领已经被面前戾气丛生的男人一把抓住。
顾休言额上青筋暴跳,“你确定你没看错?慕先生是顾家的贵客,事关重大,如果有一句话假话……”
那佣人吓得都快跪下了。
“不,先生,我们没有说假话。我们可以发誓,并且不止一个人看到是慕先生。”
顾休言微微愣住。
居然是慕振东……
怎么可能是慕振东?
慕振东有什么理由要去害夏七月?
且不说两人在周山时,相交甚好,单说慕振东这个人的品性,就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可如果真的是慕振东,他应该怎么办?
一边是夏七月,一边是他和父亲的救命恩人……
不,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他猛地回过头去,看向了贝娜。
刚才态度十分强硬此刻却异常沉默的贝娜,被他这一眼看得瑟缩了一下。
顾休言慢慢转身,走到贝娜身前。
他离得很近,眼睛依然幽深,仿佛深不见底。
可这样近的距离,却让她隐隐看到了他眼里那股暗藏的幽暗之火。
“顾……顾休言……”贝娜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却。
手腕忽然被男人捉住,狠狠用力。
“贝娜,你是不是应该解释点什么?”
“我……”
贝娜脸色一白,唇瓣微微颤抖着。
“解释……我都解释过了。那猫不是我的,我是被栽赃陷害的,跟我没关系……”
“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止这个。”
“那……那还有什么?”贝娜微微低着头,装傻。
走廊里忽然静了下去。
顾休言周身的戾气让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耳边只有各自的呼吸,还有外面的间或轰鸣的惊雷。
所有都让人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贝娜低着头,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无数次幻想过顾休言会主动靠近她,可是却不是此情此景。
眼前她就像做贼被顾休言捉了个正着,连抬起头来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可她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她就完了!
顾休言为了夏七月是会发疯的,别说做顾家少夫人了,顾休言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她正忐忑不安,不知所措,顾休言却等不下去了。
猛地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得她迫不得已抬起头来。
她“啊”地嘶叫了一声,下一秒,眼底便看到了顾休言摊开的手心。
顾休言的掌心里,是一堆中药残渣,其中的红花和益母草格外刺眼。
“认出来了吗?”
当然认出来了。
为了把那红花和益母草掺进那副药里,她可是故意扭伤了脚踝,趁慕振东去给她拿冰块敷脚时放进去的。
可是她怎么能承认呢?
承认之后就一败涂地了。
“什,什么?”她讪笑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着,把头撇向一旁。
男人冷笑一声,气息喷在耳侧,明明是热的,却让她不寒而栗。
低沉阴鸷的声音在她耳边幽幽响起。
“那这么说,真是你的父亲放进去的?”
“可,可能吧……”
“在你心里,慕叔叔原来是这样的人。”这句话,比之方才那声冷笑,更冷。
“我……”贝娜手心里开始冒汗,她咬着牙,头越来越低。
慕振东当然不是那样的人……可她能怎么说呢?
“我不知道……啊……”
话未说完,捏在她下颌上的手狠狠用力,痛得几乎尖叫出声。
“贝娜,慕叔叔没有哪里对不起你吧?”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捏着她的下巴狠狠用力。
“没,没有啊……”贝娜觉得自己快哭了。
男人勾起唇角,一双眸子在闪电之下,犹如狼一般地犀利。
“那你为什么要害他呢?”
贝娜身子一抖,“我……”
“你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害吗?”
顾休言这句话落下,贝娜的眼泪真的落了下来。
不止是因为下巴上的疼痛,更因为对于慕振东的内疚。
她当然不想害慕振东,谁愿意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推出去挡枪呢。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败露,更没想到自己需要面对如此境地。
慕振东对她真的很不错,对她算是宠爱有加,尽心尽力。
没有他,她或许现在早就被赶出顾家。
他出了事,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都没有了。
可眼下,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难道是她愿意看到的吗?
满心的愤怒和委屈,她忽然转头,看向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赵馨然。
“肯定又是赵馨然!赵馨然,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还坐在地上满头是血的赵馨然一脸茫然。
“什么是我?贝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你!是你叫人给我打电话,叫我去做这些的,一切都是你,是你设计好了一切!”
赵馨然一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承认了?”顾休言冷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贝娜呆住,才发现自己慌乱之下,竟然不打自招。
眼泪落下来,她满心委屈。
“红花和益母草是我放的不错,可那只猫不是我!
而且我也是被人利用了,是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这样做的。
那人还用了变声器,明显不想让我知道对方是谁。”
她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赵馨然。
“一定是她!比起我,她更恨夏七月,一定是她想借着我的手除掉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那只猫……”
说到这里,贝娜像是忽然全部想通了。
“对,她先是让我给夏七月吃了红花和益母草,然后用那只猫把夏七月吓得大出血,确保百分之百万无一失。
然后再把这一切全部都嫁祸给我。
对,一定就是这样没错,就是这样,顾休言,你相信我……”
贝娜说着,伸手拽住顾休言的胳膊,已经无法维持过往模仿夏七月时的倔强了。
顾休言没有动,仿佛陷入沉思,转而竟然真的看向了地上的赵馨然。
赵馨然身子一震,眼睛瞬间睁大,不可置信。
“休言,你真的怀疑我……你竟然真的怀疑我,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