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寒知道自己终于失去了书韫，她即便是死了，也不会想要见到他。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
他还是会去陪她的。
娶了她，天地可鉴，即便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他们也是……不能分开的。
不是吗？
左宗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看着痛苦得又哭又笑的傅亦寒，像是在看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失去挚爱，谁又能不疯呢？
“这会毁了你的……”
爱真的，能够让人生死相许吗？
他真的以为傅亦寒都忘记了，会好好的迎娶宋笙歌过门。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左宗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脏紧缩，无法呼吸。
再多劝解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不是当事人，当书韫死后这一段时间，他亲眼看到傅亦寒活得生不如死，行尸走肉。
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活着的不过是这一具身体，是个傀儡——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要风风光光的娶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傅亦寒此生的挚爱，只有一个人。”
“那就是书韫。”
除她之外，他谁都不会娶。
婚礼当天，他会抱着书韫的照片出席。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眼泪糊满了一张脸，视野模糊，心痛到他承受不住，痛到极点的时候，他恨不能就这样死去，越是疼痛，理智就越是清醒。
他却不想要自己这么清醒，太痛苦了，好似胸腔里的血肉被硬生生的剜掉了一块。
血肉模糊。
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填充满。
只有书韫回来，才能救赎得了他内心的痛。
但傅亦寒怎会知道。
书韫不久后是回来了，但她冷眼看着他持刀自杀在她的墓前。
最后还亲手补上一刀！
到那时候啊，他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那不过是另外一个求而不得的地狱。
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原谅和救赎的。
除非时光倒流，除非那些伤害和辜负，从来都不曾有过。
傅亦寒让左宗对这一切都保密，他的电话铃声一直在响，最后男人收拾好了情绪，才接听了电话。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如同一个活死人。
电话那边是老太太的声音，说宋笙歌做完手术了，让他现在去医院看看宋笙歌。
他不能冷了宋笙歌的心。
男人麻木地应了下来，挂断了电话，浑浑噩噩的起身，离开了香榭里。
左宗赶忙扶着他，但傅亦寒的身体还是战栗得厉害。
天气转暖了，已经是春天了，气温也在升高。
但对傅亦寒来说，这还是凛冽刺骨的寒冬。
死在冬天的不仅是书韫。
还有他。
他和她一起死在了去年的腊月。
最冷的时候。
风吹过脸颊，泪水风干，眼睛很痛很干涩。
傅亦寒坐在车上，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看着红绿灯口来来往往的人群。
有时候，他会不经意地想起书韫，哪怕只是一个相似的背影，都能夺去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精神状况有些恍惚，有些时候会认错人。
车辆行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的时候，他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庞。
忽然间。
他就像是失去了神。
通红的眼睛，呆呆的盯着那人一直看！
他是不是看错人了？那人为什么那么像是书宴？
是他认错人了吗？
他集中注意力，愈发专注的看着那人。
最后才确定那就是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