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傅亦寒仿佛已经陷入了魔怔里，他忘记了身体的痛，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流血下去是会死的。
他只是孤注一掷的在用生死来逼书韫心软。
他在赌，她爱他。
他一定不会……舍得杀他的。
她可以为他去坐牢，顶罪，为他生孩子，怎么会杀了他呢？
他赌她不舍。
她是书韫。
是那个卑贱私生子的白月光，她怎么会杀了他呢？
他也或许是疯了，如果她动手了，他也觉得那是解脱。
死在谁的手里，都不如死在书韫的手里。
他死在她的面前，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的。
她也就不会嫁给别人了。
她永远都是他的。
隔着漫长的天光，他这一眼像是望入到了她的灵魂深处，看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那些惊恐和不安。
她在犹豫。
所以，他是不是要赌赢了？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他这么卑微的想着，流血流失得越来越快，眼前昏沉沉的，仿佛有大片大片的乌云滚滚而来，要将他本就不算明朗的视线彻底的吞没。
他从地上，一点点的挪动着沉重而麻木的身体，一点点的靠近她。
他要把刀，递到她的手里。
可就做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痛得喘不过气，密密麻麻的痛从心脏蔓延到了骨髓深处。
最终，刀递到了书韫的手里。
他如释重负的笑了，双手染血，泪流满面，嘴角却有着温暖的笑意。
但不会让人觉得温暖，反而多了几分疯狂，偏执的感觉。
傅亦寒只剩下了这么一口气。
可书韫用力的握紧了刀柄，血液黏糊糊的，都是傅亦寒的血。
她透过他的眼神，读懂了他的想法。
她觉得，这人很卑劣。
他在用他的性命来赌，她会不会心软，赌她心里还有没有他。
这样拙劣可笑的计谋啊。
他还真的是，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肯放过她啊。
书韫弯下腰，无声无息地靠近了他。
她扬起手，抚过他苍白的俊脸，动作温柔而细致。
女人声音里仿佛蕴含着深情。
“傅亦寒。”
“你是在赌我不会动手杀了你对吗？”
“我不想脏了我的手。”
“但你一定要赌，那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答案了。”
话音一落。
空气几乎静止。
她眉眼间勾勒起了温柔如水的笑意，恍惚间迷住了男人的心神，整个人都愣住。
他像是看到了以前的书韫，他们还是那一对热恋里的情侣。
他们彼此生死相依，扶持。
他们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他的思绪恍然就飞到了很遥远的过去，看到了小时候的书韫。
她弯下腰将糖果递到了他的手里。
她轻轻甜甜地说。
“你别哭。”
“我把我的糖和红包都给你。”
“我把我一辈子的糖都给你。”
那是书韫啊……
忽然间，眼睛里落出了什么东西。
冰凉的，不断地从眼睛里钻出来。
是天上下雨了吗？
还是她哭了？
下一刻。
“噗嗤！”
刀子再次穿透了血肉，刀子还是扎在那个伤口上。
只是，比那一次扎得更深，更狠，更痛。
他的瞳孔里忽然就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脑海里勾勒出的那一幅画面骤然就被从天而降的碎片刺得满目疮痍，破碎不堪。
这一刀，是扎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的灵魂仿佛也被书韫的刀子在疯狂的撕扯着。
他眼神麻木，低下头，看到了女人纤细的手。
她的刀子没入了他的肉里。
这就是书韫的答案。
她一边捅他一刀，一边她的另外一只手，还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温柔让他沉溺。
“我不爱你了。”
“我也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