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令自幼在松岛夫妇的教导下长大,自由不羁,又养成了一幅骄矜的性子,更何况你师父总是不讨她喜欢,哪肯乖乖地成婚。但你师父却不肯放弃,死缠烂打,终于有一天磨得若令不耐烦,便离家出走了。“
“一年之后,若令才回到程家,不过此次她却要她父母同意一桩婚事,一桩她与凡人的婚事。程家家主大怒,将她囚禁起来,最后还是你师父帮她逃走。这一逃便没有了音讯,再过一年,松岛散人为她点燃的魂灯熄灭,程家这才知道若令已经离世了。”
赫连晨从未想过,自己师父还有如此痴情的一面,不过这也为查找修竹身世提供了线索。
赫连晨问道:“那这位若令仙君有没有可能是修竹生母?”
韩抒怀又看了看修竹极为肖似若令的脸,回答道:“从修竹的年龄推算,倒是极有可能的。”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打消了赫连晨想为修竹寻找家人的想法:“若令仙君早已被程远河逐出程家,就算修竹真是他外孙,依程远河的性子,想必也不会管他。不清理门户已是万幸了。“
赫连晨只好放弃为修竹寻亲的心思,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小孩,不由地一阵心疼。
小孩在他们交谈时一直安静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默默地喝茶。那茶杯会自动续满,也不知道他喝了几杯。
韩抒怀看到修竹一直在喝茶,笑道:“既然小友这么喜欢,那便拿些茶叶走吧,就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见面礼了。”
这一天,修竹第一次进入学堂。
这学堂里都是一些与他一般大的小孩,他们大多是宗门内长老家的孩子,在此地接受启蒙,读书明理。
赫连晨将修竹送到学堂时,还十分担心他与小朋友们相处不来。不料刚进学堂,修竹便因他可爱精致的外貌吸引了许多伙伴。
修竹虽然还不怎么与外人说话,但架不住周围叽叽喳喳的小孩的热情,就被他们拉扯到了座位上。
成明长老的小外孙霍瑜握住修竹的左手,对着众人大声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小弟,以后可就是我罩着了,你们都不许欺负他。”
男孩们都不住地点头,而女孩才不管什么小弟不小弟,只是觉得修竹长得是真好看。
成娆长老的小女儿拉着修竹的右手,邀请他来加入女孩们的游戏,糯糯地说:“我们一起去玩吧。”
学堂的”老大“霍瑜已经信誓旦旦地向赫连晨保证:”大师兄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修竹弟弟的。“
赫连晨放心地离开学堂前往练武场,却不想修竹第一天放学就出了岔子。
傍晚,一群小孩子三五成群地从学堂跑出,赫连晨在门口等了许久,却不见修竹出来的身影,随手抓住一个小孩问道:“你可知修竹在何处?”
“修竹被夫子罚了,正在面壁思过呢。”小孩说完便跑开了。
赫连晨连忙走进学堂,果不其然,就像那个小孩说的一样,修竹正对着门口的影壁罚站,小小的身影好不可怜。
赫连晨过去牵住他的手,将他领到正在打盹的夫子面前,轻叩两下桌面,夫子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何事啊?”老夫子惺忪着双眼。
赫连晨微微颔首,问道:“不知修竹犯了何事,夫子要他罚站?”
夫子听到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说道:“这小娃娃好生奇怪,要他背书不肯,教他写字也不肯,问他什么也不说,你可得好好管教。”
修竹听到这番话,只默默低下头,一言不发。
赫连晨看来他一眼,说道:“修竹未曾开蒙,也很少与外人交流,给夫子添麻烦了。”
夫子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将他带回去思过,明天再来还是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我可是教不了了。”
赫连晨将修竹带回了流光阁。
坐在榻上,赫连晨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孩,小孩不断绞着手指,清澈的眼眸也暗淡下来,十分不安。
赫连晨轻声问道:“为何今天不听夫子的话?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小孩在自己身边形影不离地待了几天,学习语言方面进步神速,寻常的对话不成问题,没道理对夫子不理不睬。
修竹却红了眼眶,墨黑的眼眸盛满了伤心与落寞,说道:“哥哥不要修竹了吗?为什么要送修竹到那里去?”
赫连晨一时怔住,不知回答什么好。
小孩直接哭出了声,说道:“修竹好害怕,哥哥不在,修竹好害怕,哥哥不要修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