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瑜紧紧拉住修竹的手,脸上带着肃穆的表情,想着下山之前大师兄嘱托他照顾好修竹,说道:“大哥带你一起,走。“
修竹扒开他的手,不想追究他总是自封“大哥”的怪癖,头也不回地直接抛下他走了。
霍瑜早习惯了修竹的冷漠,刚想追上,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嗤笑。
霍瑜转过头,看到一个背负长琴,一身青衣的翩翩公子,正对着他们的方向,嘴角还有掩不住的笑意。
霍瑜炸毛,质问道:“你笑什么?”
那公子也不答,却被他这幅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得更开心了。
霍瑜刚想找他理论,那人撇下他,径直往山上去了。
霍瑜找不到出气口,只好气鼓鼓地自己上山了。
修竹不过是个小孩子,爬通天梯还是有点勉强,不过到山腰,便已经有点气喘吁吁。赫连晨为了让他挺过全程,早已为他准备了装有水和食物的乾坤袋,还说如果累了,便在路边歇一歇。
可修竹从未停下过,只想尽快赶到尽头,不想让哥哥久等。
身边的人已经陆陆续续地被拉入阵法,突然消失不见。有的出来时神清气爽,有的则状似癫狂。
但修竹还一直未收到阵法的召唤。
太阳已经快升至头顶,已经有人爬过通天梯。
修竹更加快了步伐。
好一会,他终于看到了通天梯的最后一阶,好像再跨一阶,便能看到哥哥那张盈盈笑意的脸。
他不禁将脚抬了起来,即将踏上。
不对——
身边的人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照理说,尽头应该站着长老和各位掌门才是,可那梯后明明空无一人。
修竹猛然将脚收回,环顾四周,终于,在后面看到了一位蓝袍老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老人向他开口:“看你身后。”
修竹向身后看去,原本空无一人的尽头站着一位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眉眼弯弯,张开手臂,对着他轻声叫道:“修竹过来。”
那是赫连晨的模样。
他回过头,老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他。
老人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修竹反问:“你看不到吗?”
老人回答道:“这是镜像阵法,能折射出你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那这阵法真是无用。”
老人听了这话,居然也不生气。这阵法是他精心所制,专用来为年轻弟子拨开迷雾,指明方向,前后不知拯救了多少怅然若失,自欺欺人的弟子,就连当年的萧成云,也曾向他求助过,如今却被一个小辈斥为垃圾。
他问道:“何出此言?”
修竹说道:“我心中所想,心中所愿,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老人被他幼稚的言语逗得大笑:“你不过八岁稚龄,可曾领略过这世间万苦,人间百态,便出此狂言,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修竹答道:“这世间如何与我何干,只要我自己知道想要什么便好。”
老人听了这番话,早已停了笑声,只上下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老人问道:“小友不过接触外界几个月,便已与正常孩童无甚区别,甚至更胜一筹,老夫着实好奇。”
修竹低头不答。
他自出生起便有记忆,他清楚的记得有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耳边留下遗言,又将他交给银狼抚养长大。
在音嵇山长到八岁,遇到赫连晨,将他带到密云宗。明明他能听懂身边人说的话,但出于本能,他还是装作不懂。
进入学堂后,他发现那些书册经史随自己更是易如反掌,只是自己总是装作不懂拿去询问赫连晨。
这些事他连哥哥都没告诉,又怎么能说给一个老头听呢?
老人见他不答,也不勉强,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但愿你以后还这么想。”说完便淡去了身影。
修竹回头看去,看到那个虚幻的赫连晨还站在原地,看着他微微地笑。
修竹转过身,朝着那个身影坚定地踏出一步。
这一步落到了真实的土地上,他也正好被赫连晨接个满怀。
修竹扬起小脸,对赫连晨笑得灿烂:“师兄好。”
这时旁边走来一位青衣公子,对着赫连晨笑道:“这就是你新收的小师弟?”
赫连晨说道:“师傅还未答应,不过已经是我密云宗的弟子了。”说完,还捏了捏修竹嫩滑的小脸蛋。
修竹乖巧地任他蹂-躏,还羞涩地笑了笑。
吕青一,也就是那位青衣公子,说道:“又是你的一个小迷弟。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可爱的弟弟。”
赫连晨笑而不答,吕氏兄妹名震天下,兄长吕青一传承家学,琴艺高超,妹妹吕紫怡一舞动天下。也不知为何,吕青一放弃自家家学,转为拜入密云宗学习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