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关洲知道自己弟弟什么人，又问道，“你的小伙伴说了他的坏话没有？”
“没有！”莫关顺有些生气，“我们一帮人玩得好好的，谁有空说他的坏话，是他自己来招惹我们。”
莫老师道，“你们总是一帮人玩不带他，老师平时总是教育你们，不要孤立其他小朋友，你们搞小团伙不带他是不对的。”
莫关顺更不服气了，“老师！我不是他妈，没有义务带他！”
莫关洲：“……”
这话不好听，但不无道理。
“要是他也像我们一样，大家玩就玩，摔跤了爬起来就是，我们也不会不带他玩。”莫关顺越说越来劲，“你说一个大老爷们，摔了一跤，磕破点皮就哭唧唧的，谁想跟他玩？”
莫关洲补充道，“嗯，不想，老师，你喜欢带爱哭的孩子？”
莫老师想说不喜欢，谁喜欢带爱哭的孩子，“但你们也不能孤立他呀。”
莫关顺更气，“老师，明明一起玩，摔跤磕破皮，大老爷们，过几天就好了，他喊我们赔钱，先不说谁有钱赔给他？就算有钱，凭什么？一起玩的谁没个不小心把人绊倒了？谁追究过谁的责任？”
莫老师看向莫关贤，“是这样的吗？”
莫关贤低着偷使劲的捏着衣角，不说话，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莫关顺就特别看不顺眼，“你看你看，谁欺负他了？大老爷们，说几句话怎么了？又要哭了吧，烦不烦？老师你想带你自己带，反正我没有义务！”
“少说几句。”莫老师脑壳痛。
三年级和四年级不是一个学校，他是今年才接受这些孩子的，还有其他几个小村落的孩子，还不了解这些学生。
就觉得莫关顺是一帮孩子的头，太强势，先入为主的带入了一些主观想法。
莫关洲大概明白什么回事了，“别啰嗦，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就是我们在一起玩跳绳，他非来，我们就不带他，他开始骂人，我就骂了回去，他骂了我妈，我当然要骂回去，他不带家属我不带，他带谁我带谁。”
莫老师和莫关洲快听晕了，也大致了解了。
莫关贤什么样的人，莫关洲不想评价，他对莫老师说，“抱歉，老师，我不觉得我弟弟有错，我想，身为儿子，没有几人能听着别人骂自己的母亲能够无动于衷，如果您没有意见，这事就这样吧，我把弟弟领走了。”
说完牵着莫关顺的手转身就走，莫老师喊等等的反应时间都不给。
他们走了，莫老师叹了一口气，也让莫关贤走了。
他也是鱼潭村的人，莫关贤家里什么情况他大概懂的，他一直认为不能以大人的情况来评价一个小孩子，那样对小孩子不公平，可今天这情况，他又觉得，孩子的性格还是被大人影响了。
*
莫关顺难得看到这么温和的哥哥，非常不习惯，小跑着才能跟上莫关洲的脚步，小心翼翼的问，“哥，你不生气？”
“嗯。”
“我以为你会打我，不过就算你打我，我也要骂回去，别像莫老师一样说什么孔圣人，我才不要做圣人，圣人又没养我，妈妈养了我。”
他的语气很孩子气，但莫关洲同意，“今天这事做得对，一家人团结起来，别人才不敢欺负，不光是妈妈，谁说爸爸或者我们家的其他人，我们都要反驳回去。”
“好！”莫关顺很开心。
“但是以后要想点办法，别傻乎乎的，脸破相了吧。”
“大老爷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你哪儿学来这个大老爷们？小屁孩。”
“大老爷们！”
莫关洲单手把人都拎了起来，揶揄，“这么弱鸡的大老爷们？”
莫关顺被拎着不舒服，使劲的挣扎，“这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莫关洲笑而不语，把人放下。
“哥，你是不是练过什么武功？力气这么大？教教我！”
“哥，部队里是不是也这么多哥们，大家都相互帮忙？部队里都学些什么呀？跟我说一些呗，我打算以后也去参军，做一名保家卫国的战士！很厉害的战士！”
莫关顺叭叭叭的，两人回到家里。
这……
强盗进家里了？晾晒红薯片的架子塌了，半数的红薯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堂屋里传来李雪燕的声音。
在骂溪越。
莫关顺眨眨眼，有些幸灾乐祸。
没得意多久，接受到莫关洲一声冷笑，赶紧缩着脖子跑了。
他还是回老屋那边躲一躲！
堂屋，溪越面朝墙壁垫着脚。
李雪燕靠坐在椅子上，“知道错了没有？”
“知错了。”
“以后还会搞事不？”
“不会了。”
“那你说十遍，以后要先问过再动手。”
“怎么说？”
“一，以后小越要做问好再动手，二……”
溪越盯着墙壁，老老实实的说了十遍。
“怎么了？”莫关洲拖了一张椅子到李雪燕身边坐下。
“都去做事了，一个人无聊，拿木头车到院子里拉，问我车车能不能撞翻红薯干，我没说完，他哐当给我撞翻了。”
莫关洲拧眉，是够皮的，面壁活该，“再加五分钟。”
溪越大概知道错了，眼泪巴巴的，还是对着墙壁把五分钟站好了。
翻地上的红薯不能吃了，莫关洲带着他去捡起来，拿去喂猪。
捡红薯的时候，小家伙蔫儿吧唧的，看见猪栏里的猪，又来了精神。
“爸爸，为什么是牛拉犁？为什么猪不可以拉犁？”
“猪的力气小。”莫关洲打算把红薯扔入猪栏里就走。
溪越把他拖住，“爸爸，你怎么知道猪的力气小？妈妈说，小马过河要试试才知道，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莫关洲总觉得这小子憋着坏，“你想试试？”
“当然，爸爸，妈妈说了，实事求是嘛，不如我们把猪放出去，把旁边那些地犁了，以后种更多的红薯。”
莫关洲哼哼，“你去种？”
“宝宝还小。”
“那就成了，你干不了，指挥别人倒是起劲。”
“爸爸！我帮你赶猪，你拿着犁，让妈妈表扬你。”
莫关洲把溪越抱起来，“想得美。”
“妈妈跟小叔叔说过，要有理想。”
莫关洲：妈妈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得？妈妈让你不要去玩水，你怎么不记得？
好吧，他只记得他想记得的东西。
这次做红薯干没有一次蒸完所有红薯，第二天，一家人又忙活了半天，再次把红薯片晒到架子上。
这一次，莫关洲严令溪越不许靠近那个架子。
这年头穷，实在没有那么多红薯让他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