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身在大队部的李雪燕听到了粽粽的叫声。
但她当做没听见。
有粽粽在，她不觉得家里会丢东西。
说来也奇怪，那狗非常通人性，能一眼认出谁对它友好。
可能小鱼干吃得多，战斗力爆表。
思华跟娃儿在玩石头剪刀布。
小家伙赢了便笑嘻嘻的，“姑姑你真逊。”
然后往思华额头上弹了一下。
小家伙力气不大，不疼。
但若他输了，必会憋着嘴，装着可怜兮兮的模样，“姑姑，疼。”
然后莫思华就让着他，想着法子让他赢一把。
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李雪燕安心的算账。
因为新粮食要入仓，之前的旧粮食拿出去卖掉。
但是总出仓数量加起来，比入仓数量少了十包。
一包一百斤，整整少了一千斤！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接管仓库，都是莫进生计数的。
李雪燕拿出去年的账本对了两遍，入库数量都没问题，就是出库的时候少了十包。
“我们去仓库看看。”李雪燕牵起溪越的手，“一起去。”
她绝不让孩子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莫思华担心影响李雪燕的速度，索性抱起溪越，“嫂子我来抱他。”
“走路。”溪越却要自己走。
“走吧，几步路，不着急。”
仓库就在晒谷坪旁边，两人去的时候，村里安排的上点年纪的人正在晒谷子，拿个扫把耐心的把谷子上面的稻草扫干净。
一些晒得八成干的谷子，则被人用撮箕举起来，迎风吹着，把瘪谷选出来。
“我们没有风车吗？”
“好像是坏了拿去修了。”
李雪燕松了一口气，别莫来文连风车都舍不得买。
那她肯定提议买一个。
能省时省力的东西，为什么不买。
杨根庆跟几个汉子正在把晒干的谷子搬运入仓，满头大汗。
“你怎么来了？”
“数量有些不对。”李雪燕把账本递给杨根庆，“少了十包。”
杨根庆和莫进专顿时脸都白了，“少了这么多！”
尤其是莫进专，仓库出入库一直都是他在管，为了管好，他还搬到仓库旁边来住。
少了十包，责任最大的就是他。
“雪燕，会不会算错了？”
李雪燕摇摇头，“我也希望是我算错了，但我算了几遍，没有错，就是少了十包。”
莫进专还在思考，“会不会入库的时候多写了十包？”
李雪燕依然摇头，“不可能，出入库都需要两个以上的人一起对数，你也在场。”
是呀，每一次出库时，莫进专都在场，粮食少了十包，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他。
他顿时慌了，“怎么办？我会不会被抓去坐牢？可是我真的没有拿呀！”
他求助的看向杨根庆，“根庆，你要相信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什么样的人你清楚，我绝对不会贪这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知道，你别着急，先听雪燕怎么说。”
“你们还记得每一次出库都有哪些人？”
因为出入库也算工分，莫来文那里还有一本工分本，可以从工分本和出入库时间算人。
“大部分时间人是固定的，就是你家关洲在家的时候，来过一次。”
李雪燕知道了，但他家关洲不可能偷。
“进专叔，我要的是每一次，我家关洲不可能偷，就像我相信你不可能偷一样，你们都是正直的人，有手有脚，绝不敢偷鸡摸狗之事。”
莫进专差点就哭了，就是就是，谢谢你相信我。
杨根庆倒是想起了不一样的事情，“你还记得不？有一次，有两个知青来仓库帮忙。”
“你的意思是……”莫进专眼睛都亮了。
“话不能乱说，我只是说了不一样的东西，你也一样，别胡思乱想，凡事要讲证据。”
莫进专还是不理解，知青不是思想先进者吗？咋就干起了这偷鸡摸狗之事？
李雪燕心说，那只能说你太不了解人性。
不是每一个读过书的人都明事理，不是每一个高学历的人都善良。
犯罪率有往高学历方向倾斜。
何况你们都见过活生生的例子，张佳佳和周磊，还有那两个只想来对付她的陈羽翼和廖萍萍。
怎么还天真的觉得知青就不可逆犯错？
“别着急，我们再去问一下旁边的老人，说不定他们能看到些什么。”
莫进专快绝望了，那帮老人家能看到什么，就算看到了也记不住呀。
莫来东就住在边上，李雪燕去找了他。
“爷爷，问您点事。”
“是雪燕呀。”莫来东很高兴，“你怎么了？”
“爷爷！”莫思华叫人，然后教小溪越叫太爷爷。
老人更开心了。
“爷爷，你有没有看见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靠近仓库，或者进入仓库？”
“你的意思是粮食被偷了？”
李雪燕不得不赞叹莫关洲一家的聪明基因是遗传，她才问了一句，爷爷就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点点头，“丢了十包。”
“那你可能找不回来了，早就拉走了。”
莫进专激动的就差跪下了，就算找不回来，他能洗脱嫌疑也好呀！
“来东叔，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不是本村的人。”
“来东叔！”杨根庆跳起来，激动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你看见有贼偷我们的粮食，你也不阻止一下？你不阻止就算了，你也不喊一下人！”
莫来东也很无奈，“我阻止了，但他们拿了批文下来，说是你跟他们换肥料的，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呀。”
莫进砖绝望了，“我这么笨，以后还是换别人来当中队长吧。”
把他全家的口粮赔上才勉强够填这个窟窿。
“进专叔，别急，先听我爷爷怎么说。”
李雪燕看向莫来东，“爷爷，他们是拿什么来拉走的？”
要是手推车，他们不可能没看见，要是拖拉机，那他们更没印象了，这年头拖拉机极少，若有拖拉机进村，还是陌生的拖拉机，肯定有不少人印象深刻。
“小车。”莫来东比划了一下，声音闷闷的，“这么大的一个小车，要不然我也不会相信他们的话呀，那几个老不死都看见了。”
“什么样的小车？”老爷子说话一向如此，习惯自然，李雪燕的眼睛都亮了。
这年头穷，百富县有几辆车都能数过来。
目标范围缩小。
“就是黑色的，脏兮兮的，他们开车到仓库那里，根庆给他们放行，我就没关注了。”
莫进专才安心点，杨根庆却跳脚了，“叔！你好好说话！”
他怎么可能给陌生人开仓库门还把粮食拉走，他脑子没有瓦特。
莫来东仗着自己年纪大，不怕他，“就是你亲自开的仓库门，看见了，吓我也不会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