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燕去烧火煮鸡蛋给溪越消肿，“那你还被打得这么惨。”
一旁的莫关洲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你知道他把人家打成什么样子了吗？现在人在医院，等会儿我还得出去赔钱！”
李雪燕这才紧张起来，“很严重？”
莫关洲哼哼，不揍这小子是因为的确是别人挑事在先，但他下手也太狠了！
一旁玩着小玩具的溪澄小耳朵支棱起来，凑了过来，“哥哥，你把人打到医院去了？你好厉害！”
莫关洲头都大了，这俩好战分子！
“溪澄！”
“爸爸，你别凶我。”溪澄立即躲到李雪燕的背后，奶声奶气的，“妈妈，爸爸凶我，你要保护我。”
“你爸爸正在生气，你别去招惹他。”李雪燕打了水，放到灶上，她总觉得这百富县城里的水没有鱼潭村的水清。
溪越也走到她身边，“妈妈，对不起。”
李雪燕斟酌了很久，才回答他，“小越，你没有对不起我，这事虽然对方有错在先，但你下手也太狠了，万一他伤太重，落下个终身残疾，你以后要后悔的。”
“妈妈，我知道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我下手有分寸，还达不到去住院的程度。”
李雪燕愣住了，她也不是没看过新闻：碰瓷。
“关洲。”李雪燕把莫关洲叫住，“等会儿去医院，问一下医生对方伤势，别一个皮外伤给诊出个二级伤残出来。”
莫关洲心里有数，只不过孩子打了架，作为家长，总还是要拿出点态度来，不然下次他还敢打。
“知道了。”
莫关洲又出去了，李雪燕把溪越叫到身边来，“小越，妈妈觉得我们都在城里上班，把你带到城里来读书方便，就来了，你跟妈妈说，你想到城里来读书吗？”
溪越点头，“想，妈妈，很多同学很友好，那个是个意外。”
李雪燕很满意，儿子有自己的判断力，而不是因为一件小事上升一个群体，很理智，“宝贝，你很棒，我们思考、做事、不管做什么都得这样，一是一，二是二，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而不出因为哪里发现了一个好人，就整体是好人，更不能因为哪里发生了一点小事，就觉得这里的人都是坏人，新社会，不兴株连九族。”
李雪燕非常耐心的给溪越解释着，后者认真的听着，“妈妈，我懂了，不过老师那里可能有点麻烦，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李雪燕摸了摸溪越的脑袋，“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妈妈，我不嫌烦就不是麻烦。”
“嗯，谢谢妈妈，我去读书去了。”
之前溪越就跟着思华和关顺学习了不少字，第一课轻轻松松。
李雪燕煮好鸡蛋，给他滚脸，加速消肿。
一个小时以后，莫关洲回来了，脸色阴沉沉。
进入家门的第一时间，把冷气释放掉，换了一副温和的模样，“雪燕，我回来了，对方要一百块，我打算息事宁人。”
“一百块？”李雪燕和溪澄择着菜，闻言菜到扔了，“很严重？”
“有点，除了脸没肿，其他地方都肿了。”
李雪燕，“……”
“不过都是一些皮外伤，对方不依不饶，我还好，就怕影响小越了老师和同学间的形象，万一大家都觉得他很凶残，怎么办？”
李雪燕站起来望着莫关洲。
这个在枪林弹雨里都不曾皱眉过的男人，竟会为儿子考虑得这么深。
他的感情一直都很细腻，润物细无声，却从来不轻易的说出口。
“不会。”李雪燕组织了一下语言，“很多人天生的慕强，代入想一下，要是你，是不是也喜欢很厉害的小伙伴，不喜欢弱鸡，或许在一部分人心里，他很凶残，可在更多人眼里，他很厉害，想跟他做朋友，求罩。”
莫关洲被李雪燕逗乐了，“求罩？”
“嗯。”
“就像我罩着你一样。”
李雪燕：“……”
明明很严肃的，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严肃点。”
“我很严肃。”
算了，李雪燕打算不跟他说。
他能把话题歪到深秋树叶。
起身洗菜，莫关洲利索的烧火刷锅，夫妻俩配合默契，很快做好了晚饭。
桌上教儿。
莫关洲又开始摆脸色，“莫溪越，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溪越点头，“当然知道，打架是错误的，但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要打。”
“你就不怕他们都怕你，以后没人跟你玩？”
溪越回了莫关洲一副你白痴呀的眼神，“爸，你小时候打过架没有？”
“咳咳咳……”
“爸爸，不服你的小伙伴，是不是打到他服为止？”
莫关洲脸红，这话他教过每一个弟弟妹妹。
父母忙忙碌碌，没空管孩子，作为大哥，他早早的承担起了带弟弟妹妹的责任。
弟弟妹妹多了，管不过来，村里的孩子也多，打架的事情常有发生。
弟弟妹妹回来哭，他应付不过来，便告诉弟弟妹妹，“谁想欺负你，你打回去，谁不服你，打到他服。”
溪越是思华和关顺带大的孩子，被教育了这句话才正常。
他日之因，今日之果！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严肃，李雪燕还是想笑。
本来理直气壮的打算责问对方，结果还没开始就发现罪魁祸首是自己。
那种窝火还没地方发泄的样子，实在搞笑。
溪越嘴角被打了一下，吃饭的时候有点疼，小口小口的抿着，真的饿极了，也懒得看莫关洲什么表情，顾自的小口的小心翼翼的扒饭。
莫关洲郁闷了好一会儿，才给给自己找了一个圆回来的理由，“环境不同，处理方式也不应该一样，那是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没人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到派出所，这里是县城，很多人法律意识很强，很有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到派出所去，我怕学校记你的处分，对你以后不好。”
这话溪越听进去了，“我知道了，以后我尽量不打架。”
莫关洲很欣慰，虽然大儿子老跟他不对头，但很讲道理。
“小越，其实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或许在他看来，他就骂了你几句而已，你却要下这么重的手，可是在你眼里，那不仅仅是对你的辱骂，也是对更多农民伯伯的扫射，你就愤怒了，动手了。”
李雪燕顿了顿，“很多事情，只要你多换位思考，考虑过后依然觉得我应该这样做，那你就去做，剩下的交给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