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吗？
这个年纪了。
倒不是歧视她年纪大，只是听郑小花说她已经十年没回来了，家里早就忘记了这号人物。
这会儿突然说要离婚回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管如何，先看老爷子怎么说。
老爷子不出声，莫进生更不可能出声。
在莫进财的事情上，他就有愧郑小花和家人。
一边是一个十年没有来往的姐姐，一边是陪伴他多年相亲相爱的家人。
孰轻孰重，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
莫美花一直哭，见父子俩只是看着她不说话，便提起了死去的母亲。
“哎，要是妈还在，一定不会看着我这么可怜。”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呀。”
真的，李雪燕想怼她：你一个做了奶奶的人还诉苦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你咋不上天。
郑小花悄悄的告诉李雪燕，她嫁给莫进生几十年，就见过莫美花三次。
也没听莫进生提起过。
李雪燕已经心里有数。
“妈，我那猪狗不如的亲生父母也是蓝沙市人。”
郑小花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他们找到了这姑奶奶。”
可是她又想不通，“为什么？找这姑奶奶有什么用？我不相信一个抛弃出生不到三天的女儿的人会悔改，总觉得他们有什么目的。”
李雪燕点点头，第一次主动跟婆婆说起了那些肮脏事。
她担心公公婆婆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姜铁龙使用什么手段，她和公公没有准备，容易中招。
“我和关洲请了人去查，他们有个儿子得了尿毒症，听说上海有位教授能做换肾手术，血缘亲人的肾更匹配率更高。”
郑小花整个人像是炸毛的猫儿，跳了起来，反应也特别大。
“开什么玩笑！他们这是杀人！他们的儿子是人，难道我的儿媳就不是人？不行不行，我要去报警，太可怕了。”
虽然郑小花一猜就准，但李雪燕还记得，他们没有证据。
“妈，我们没有证据，不会立案。”
“怎么这样！”郑小花气得手都在抖，“难道就这样算了？不行，这样不行。”
“妈，关洲这次就是亲自去蓝沙市办这件事，你要相信关洲，能办好这件事的。”
“赶紧办好，把他们都送到监狱里去，太缺德了，难怪生个儿子得尿毒症，报应。”
“好了，不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天天在家，也不去哪里，他们还敢来抢人不成。”
事实是，还真的敢，而且已经发生过了。
未遂。
但这事不能让郑小花知道，免得她担心。
“也是，那你别去山里挖药材了，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
“好。”
婆媳俩在厨房里小声说话，莫美花在堂屋和莫进生父子哭了半天，把死去的老娘都拿出来说，父子俩还是没反应，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离婚证拿出来，递给莫来东，“爸，我实在走投无路了，我老公天天打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回来找您了，进生，你还记得小时候，都是姐姐带你的吗？”
莫进生正想说没这回事，郑小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大姐，是你提出离婚的还是姐夫提出的？”
莫美花有些懵，谁提出有什么区别吗？
总之她拿了离婚证，回到家里，想办法把李雪燕骗到百富县，那家人就答应帮她把儿子送去美利坚，去享受更好的生活。
她想不明白，人家只是想把女儿接回去认祖归宗而已，为什么她的弟弟和弟妹要拦着。
她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又能给自己带来好处，一举两得。
莫进生也反应过来，“是呀，大姐，不能这样被欺负了，我去帮你出气，揍他一顿。”
莫来东这会儿也想起要给女儿撑腰了，“美花，你别哭，你两个弟弟和侄儿都可以去给你出气。”
莫美花愣住了，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应该顺理成章的住下来，跟李雪燕混熟了，跟她一起去县里，然后没有然后了。
李雪燕也进了堂屋，拿起离婚证看了一下，“姑妈，这离婚证是假的，你被骗了。”
“什么！”莫美花把离婚证抢了过去，翻来覆去的看。
她也不知道是真假，总之那个人跟她夫妻俩商量过之后，就帮她做了这玩意儿，告诉她怎么做。
“美花。”莫来东也觉察不对劲。
这个年代大部分男人都会把儿子当成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莫来东相当直接，“你已经十年没回来看我了，是不是没离婚你不会想起我？”
“爸，我住得太远了，你也知道的，我嫁的是城里，没有工作，靠男人养活，他不给钱我回来，我回不来，我没钱没脸回来见你们。”
“得了吧。”郑小花一想到莫美花可能会害李雪燕，浑身都竖起了坚硬的刺儿，“你现在不也没钱回来？怎么就有脸了？我们不欠你什么，没有义务给你养老，你自己有儿子有孙子，可以找他们养老。”
有些话她也不怕得罪莫来东。
嫁进来二十多年，她从未做工忤逆老人的事，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有保护自己的儿媳。
“爸含辛茹苦养你长大，你没有给他做点什么就嫁人了，嫁人以后还不回来看他，等于他白白养了你这个女儿。
你替张家生儿育女，养老找他们去，有好处拿到张家，有事了就想拉我们上去顶着，你把我们当冤大头，我也不傻，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莫美花的脸刷的白了，她没想到郑小花说话这么难听。
莫进生觉得郑小花说话有些难听，但他选择站在郑小花这边。
二十几年，他清楚妻子的为人。
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话，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大姐，以前爸妈住的老房子早就没有了，这房子是我和小花盖的，这个家她做主，她不欢迎你，我同样不欢迎你。”
顿了顿，莫进生看了老爷子一眼，“我可以带孩子们去张家为你讨个公道，吃个午饭就走。”
莫来东点头，“听你弟弟的，现在我靠你弟弟养。”
莫美花彻底傻眼，为什么会这样？
“不，我不回去！回去以后他们会打我！”
作为小辈，李雪燕一直保持沉默，见莫来东眼里透着心疼，插话道，“打人犯法，必须报警。”
“不要！不能报警！”莫美花知道自己那点事不经查，临时想了个借口，“警察也不能一直守着我，我怕警察一走，他又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