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的指尖,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寸寸掠过楚烟萝准备的参赛刀具。
这是一把乌金打造的柳叶刀,弧线流畅,刃口锋利,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她的手指停留在刀柄凹陷处,那里原本雕刻着一圈细密的莲花纹,象征着楚烟萝“莲妃”的身份。
但此刻,那些纹路仿佛被重新描摹过,比往常深了两分。
“这纹路……”苏婉柔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一丝警觉,“比往常深两分。”
楚烟萝一愣,她对这些刀具爱惜如命,每天都要擦拭三遍,却从未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
她凝神细看,这才发现刀柄上的莲花纹果然有些异样,像是被人用利器加深过。
“怎么会这样?”楚烟萝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三日前的一幕。
“那日他说刀刃钝了,要拿去打磨……”楚烟萝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
三日前,厨具房的李工匠找到楚烟萝,说她的柳叶刀刀刃有些钝了,影响比赛发挥,要拿回去重新打磨。
楚烟萝当时并未多想,便将刀交给了他。
现在回想起来,李工匠当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眼神也躲躲闪闪的。
难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两人凝重的思绪。
“娘娘!苏姑娘!”
周宫女捧着一个半干的糯米团子,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我在蒸屉夹层,发现这个!”周宫女将糯米团子递给苏婉柔,声音都有些颤抖。
苏婉柔接过糯米团子,入手黏腻,还带着淡淡的米香。
她仔细观察着,发现团子表面有一些细小的孔洞,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是……”苏婉柔心中一动,她隐隐感觉到,这个糯米团子可能隐藏着什么秘密。
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糯米团子。
“簌簌……”
细小的粉末从团子中洒落,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翡翠色。
“毒莲的孢子!”苏婉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是毒莲的孢子,混着糯米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李工匠要频繁地往御膳房送新蒸具了。
“难怪李工匠总往御膳房送新蒸具……”苏婉柔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一丝怒意。
那些新蒸具,恐怕都是被他用来蒸煮这些混有毒莲孢子的糯米团子的!
“这个该死的李工匠!”楚烟萝怒骂一声,恨不得立刻将他碎尸万段。
就在两人怒火中烧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丽嫔娘娘吉祥!”
李工匠提着一口新制的鎏金火锅,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听说丽嫔娘娘要用这口锅展示火锅技法,奴才特地赶制了一口。
给娘娘助兴!”李工匠谄媚地笑着,将火锅放在桌上。
那火锅通体金黄,雕龙画凤,造型精美,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楚烟萝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着李工匠表演。
苏婉柔却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的目光落在那口鎏金火锅上,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口锅……”苏婉柔缓缓走到火锅旁,仔细观察着,她的手指轻轻抚过锅盖,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突然,她的手指停住了。
“这铜胆内壁的水渍……”苏婉柔的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发黑。”
她抬起头,眼神凌厉地盯着李工匠:“您上个月修的九王宴火锅,也是这般?”
李工匠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
“奴才……奴才……”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楚烟萝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猛地抽出腰间的翡翠簪子,朝着火锅底部狠狠刺去!
“铛!”
簪尖与铜胆相撞,迸出耀眼的火星。
“是蚀铜粉!”楚烟萝怒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愤怒。
随着簪尖的刺入,火锅底部顿时露出了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
原本金灿灿的锅底,也变得乌黑一片。
李工匠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你……你们……”他结结巴巴地说着,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话可说。
就在这时,他袖中突然掉落出一个东西,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一块残缺的翡翠片,上面刻着一些扭曲的符文,看起来十分古怪。
更令人震惊的是,那符文竟然与之前楚烟萝用鲜血激活的血契符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那翡翠残片上,赫然刻着一半的双生符文!
李工匠彻底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这……”苏婉柔看着地上的翡翠残片,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翡翠残片上的符文,到底是什么意思?
它与楚烟萝的血契,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这李工匠,究竟是什么人?他背后,又隐藏着什么阴谋?
苏婉柔弯下腰,捡起那半块翡翠残片,入手冰凉。
她又拿起之前周宫女带来的,掺杂着毒莲孢子的翡翠粉末,眼神意味深长。
“周宫女,你过来……”苏婉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要将残片与粉末仔细比对,或许,能从中发现什么。
苏婉柔眯起眼,指尖捻起那带着毒莲孢子的翡翠粉末,与手中的残片细细比对。
翡翠质地相同,隐约间,粉末似乎残留着与残片断裂处吻合的痕迹。
她脑中灵光一闪,语速极快地吩咐周宫女:“周宫女,你可还记得这李工匠,平日里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
周宫女是御膳房的老人,人也机灵,立刻回忆道:“要说特别的……倒是听厨房的姐妹们提过。
李师傅每个月初七,都会告假去城南的当铺,说是家里有些翡翠物件要打理……”
“城南当铺?每月初七?”苏婉柔喃喃重复着,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她正欲细问,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娘娘!苏姑娘!陈侍卫带人求见,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要捉拿要犯!”
话音未落,陈侍卫已带着一队身着肃穆盔甲的禁军,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大胆刁奴,竟敢在丽嫔娘娘宫中行凶!”陈侍卫一声怒喝,手中长刀直指李工匠。
然而,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原本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的李工匠。
却突然像只受惊的兔子般蹿了起来,猛地推开窗户,纵身一跃,消失在了后院的竹林深处。
“不好!他要逃!”苏婉柔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陈侍卫见状,脸色铁青,朝着身后的禁军一挥手:“追!格杀勿论!”
禁军们立刻领命,朝着竹林的方向追去。
苏婉柔站在窗边,看着禁军们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
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娘娘,我们……”周宫女有些担忧地看向楚烟萝。
楚烟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本宫没事。”
苏婉柔转过身,眼神坚定地看着楚烟萝:“娘娘,看来,这场比赛,注定不会平静了。”
“城南当铺走一趟!”说罢,苏婉柔将翡翠残片贴身藏好。
又小心翼翼的包好地上的翡翠粉末,若有所思的望向远方,神色凝重。
三日后,御膳房内,比赛现场。
楚烟萝正小心翼翼地将糖霜撒入精心制作的翻糖蛋糕之上,指尖轻盈,动作娴熟。
突然,一只手,如同铁钳般,紧紧地拽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