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击破?
对方说的这种话,庄言一个字都不信,他刚刚吃过大亏,因为放过陆启而差点陷入生死险境,所以要是轻易放过此人,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念动之间,庄言施展神瞬步,不断移动方位,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持长刀斩击对方。
然而,似乎真如陆晨所言,一连串的攻击根本没法突破浩钟防御。
甚至,庄言都施展出了最强的断水式,也只不过让对方多吐了几口鲜血而已。
少顷。
庄言停了下来,没有再做无用功,他心里有几分无奈,颇有种狗咬乌龟,无处下口的感觉。
可惜,若是他此时状态完好,完全可不断的施展断水式,配合着镇覆印将陆晨耗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不过之前挨了对方一记探月手,虽然因为修炼《元始玉清经》,肉身不弱于正常修士,甚至还强出一些,但通窍境修士的一击也不是开玩笑的。
庄言感觉到真气和内伤已经快让他难以维持镇覆印的施展,遂脑海中开始考虑着要逃离了。
否则,一旦他无力维持镇压之势,以陆晨现在的情况,依旧有拿下他的余力,甚至都不会耗费多大的力气。
但是若就此离去,那追光镜还在对方手上,他也绝难逃离追杀。
想到这里,庄言心里一发狠,暗道:“绝不能饶过此人,否则,即使这次逃离了,对方还是会追上来。到时候,陆晨有了防备或者是他的援兵到来,再想凭借镇覆印造成现在这种局面,肯定是难上加难。”
不过,路晨看出了庄言的犹豫,他死死的咬着牙齿,强撑着无处不在的压力,喘息道:“你是不是在担心,这次无法杀掉我,即使逃走了,也会被追光镜寻到踪迹?咳咳……”
伴随着一阵咳喘声,似乎说几句话都很艰难,不过陆晨还是强撑着继续道:“那追光镜已碎。”
说着他颤抖着摊开左手,向庄言展示之前被他握在手里把玩的镜子。
此刻,追光镜不复之前的神异,镜面已经碎裂,应该是同样承受了镇覆印的攻击,难以抵挡,不过这也说明此物不是什么神奇秘宝,只是配合陆家追踪咒施法的道具。
庄言皱了下眉头,不想跟他啰嗦,正欲调动全身真气,再次尝试攻击陆晨的浩钟道图,但是又被对方的下一句话打断了攻势。
“……而且追踪咒只能下咒之人施展寻咒之法才行,现在追光镜已裂,即使还有另一面,也没人能够让陆启复活施法,所以你……”
“所以没必要与你纠缠了?”陆晨虽然话没有说尽,但是庄言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
“没错。”陆晨点着头回应道。
庄言犹豫了两息,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长刀,说道:“好吧,这次算你好运!”
说完,便窜入了不远处的密林中,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已经消失,陆晨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收起了外放的道图。
从庄言释放镇覆印扭转战局到现在不过短短的二十几息的时间,但是他却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总算了保住了性命。
“好险,下次在遇见,我定全力以赴,不让你有任何喘气之机。”陆晨略有后怕的低声骂了两句,然后便盘坐在地,打算尽快疗伤。
可是,当他坐下正准备运功的时候,浓重的危机感瞬间充斥在他心间,知道不好,立马跳了起来,准备防御。
然而,熟悉的镇压之力再次来袭,真气、血气、意识的迟滞,导致了他匆忙间组织起防御的真气被打散了。
“噗,这是!”
一股逆血喷出,陆晨瞬间脸色煞白,他猜道了危险的来源。
这是庄言的欲擒故纵之计。
危机当头,他来不及多想,全力催动被镇压住的真气,打算召出浩钟道图,估计重施。
不过,庄言显然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一道金色身影从林中窜出,突入到他三尺之内。
施展着神瞬步,庄言留下一道残影,紧接着就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快的刀法,断水式。
此时陆晨身上的道图刚刚亮起,但随着几十道刀影闪过,他的目光暗淡了下来。同时,刚亮起的道图也消失了。
“呼~~”看着直挺挺倒在地上的陆晨,庄言才真的松了一口气,无尽的疲惫之感再次袭来,让他想立马躺下好好睡一觉。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这种欲望。
“此地非久留之处,必须立马远离”
他极快的将地上掉落的乾坤袋捡起,然后勉强施展着逍遥游,朝着南方遁去。
……
一路跌跌撞撞,庄言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现在他只觉得浑身发虚,手脚无力,全靠手里的一把刀做支撑,才能继续前行。
至于逍遥游什么,现在更是用不出来,刚从战场脱离的时候施展了逍遥游,也只不过支撑了十几息的时间,便无法继续下去。
无奈之下,他只好徒步行进,也不敢停下来休息,担心追杀他的人看到之前的战场后追上来。
他可不想在这种状态被敌人追上。
否则,可就真的像陆启所说的,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隐隐约约的,隔着夜色,他似乎听到了水流之声,就在前方不远处。
刚开始还没感觉,但是当水声入耳之后,庄言才感觉到喉咙发烫,嘴唇干裂。
显然是刚才一番激烈的战斗,让他受伤脱力,身体也是消耗的够惨。
也许是之前那股逃离的执念加上身体内腑的疼痛之感,让他忽视了身体的需求,直到现在,这饥渴之感才传入脑海。
“水,水……”
庄言张开因缺水,变得干裂的嘴唇,无意识的念叨着,脚步加快了几分,穿过密林。
树林之外,一条宽阔的江流出现在他眼前,借着夜色和星月之光,流淌的江水不时泛起几片白鳞,浓重的水汽也扑面而来。
“咕噜……”
用力吞咽了一下口中已经变得粘稠的唾沫后,庄言踉跄着步伐扑倒在了江边,捧起了一些河水,贪婪的**着。
清冽的水流滑过他的咽喉,让他头脑清醒了许多。
庄言发誓,从未喝过如此甘甜的水,沁人心脾,直达肺腑。
狂饮了几口之后,庄言恢复了一些精神,脑海也清醒许多,他晃晃悠悠的站起,用破烂的衣袖擦去嘴角的水珠,然后微仰着头,望着星空,心中想大喊一声:
“活着,真好!”
看着夜幕中悬挂的星辰,庄言感觉身体越来越沉重,双腿已无法支撑住他的站立,眼中的星空渐渐模糊,然后变得暗淡,越来越黑。
最终,一阵微风吹来,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言直挺挺的仰倒在江里,不省人事。
金光熄灭,深夜沉寂,一切仿若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