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顾景与文婉之间的吻还未结束。
他们醉得厉害，抱着彼此，无言但激烈地亲吻着。
甚至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上前分开他们。
他俩醉眼迷蒙地望着我。
顾景努力辨认一番，抱住我的腰。
「瑶瑶，我爱你，好爱你。」
文婉抓住我的袖子：「瑶瑶？头好晕……」
话还没说完，她就昏睡了过去。
顾景在我怀里乱蹭，嘟囔着我的名字。
我摸摸他的头。
又勉力撑着文婉。
脸上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第二天早上，两个醉鬼在我房子里醒过来。
正不修边幅地坐在餐桌旁，双目无神地吃早餐。
我数落他们：「多大的人了，喝酒喝成那个样子！」
顾景和文婉面面相觑，一同露出心虚的表情。
我拿出昨晚的录像，姐姐惊诧地瞪向顾景。
顾景转头担忧地望着我。
我绷着脸，没有吭声。
顾景环住我的肩膀，歉疚地说：「我下次绝不会再醉成这个样子。」
我哼了一声，替他遮掩。
「你醉酒后就爱乱亲人，必须给我戒酒！」
文婉脸色发白。
顾景连连点头：「绝不会再有下次。」
不会有下次什么？
不会有下次醉酒，还是不会有下次逾矩行为？
又或者两者皆有？
我没再追问，怕得到不想听的答案。
怕多这一句嘴，会失去顾景。
文婉笑得万分勉强：「瑶瑶，对不起，虽然是无意的，但还是抱歉。」
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太明显了。
可那时的我更会自欺欺人。
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以为她在不好意思。
我抱住她撒娇：「姐，该我替阿景道歉才是。」
我瞪顾景：「他太失礼了！」
而后我又告状：「他放我鸽子！」
顾景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文婉就打断他，厉声指责。
「你昨天竟然没和瑶瑶求婚吗？」
我吃惊：「姐怎么知道？」
顾景一拍脑袋：「我真是喝断片了。」
「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浪漫细胞，所有就请文婉帮忙布置了。」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10
文婉的助理再三催她。
她快速吃完早饭，随便抓了套我的衣服穿上就走。
我也紧赶慢赶吃完，说去送她。
她摇了摇手机：「助理在楼下了。」
我只好作罢，只送她到楼下。
助理是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模样十分英俊。
他非常热情地和文婉拥抱，毛茸茸的脑袋在姐姐肩头蹭。
我双眼发亮：「姐！」
文婉好无奈，推开助理，朝我耸耸肩。
助理终于注意到我也在，立刻端正姿态。
我失笑，文婉忽然抱住我。
「瑶瑶，要幸福呀。」
我回去时，顾景已经收拾好碗筷，正在浴室洗澡。
我看了眼被拉开的窗帘，走过去将它重新拉上。
他隔着浴室，说：「瑶瑶，今天请假吧。」
我自无不从。
接手公司后，顾景忙碌非常，熟悉旧项目发展新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爸妈不止一次嘱咐我，不要闹脾气，要体谅顾景。
虽说每天我们都有见面，但是短暂又匆忙。
我不是主动的性子，而顾景专心事业，身体上的交流很少。
在这种事上，顾景有绝对的主动权。
我敲敲浴室门：「我请好假了。」
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相处方式。
浴室门忽然打开，我被拉进去，水汽扑了我一脸。
顾景摘下我的眼镜，亲吻我的眼睛。
他声音嘶哑：「一起洗，好吗？」
我嗯了一声。
11
我们谁也没再提酒后亲吻的事，也没再提那天被鸽掉的求婚。
顾景怎么处理那些布置的，我也没有过问。
即使我很想问那对戒指的去处。
哥哥不知从哪得知这桩求婚乌龙，怒气冲冲地把顾景揍了一顿。
我拦住哥哥，顾景自知理亏，没有任何反抗。
近期他和姐姐成了商业上的死对头。
你抢我项目，我挖你员工。
顾景完全昏了头，还搅乱过哥哥的项目。
看在我的面子上，哥哥没有计较。
那段时间，顾景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似乎是公司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
我几次询问，都被他插科打诨过去。
也每次都会问到床上去。
次数多了，我也没敢再问了。
顾景再次向我求婚那天，是很平常的一天。
那时我们已经同居，去我俩共有的那个房子，不再需要任何短信通知。
房间里铺满了花瓣，唯美的灯光，与手捧玫瑰拿着戒指的顾景。
我忍住想哭的冲动。
「阿景？」
顾景将玫瑰塞进我怀中，而后单膝跪地。
他诚恳又深情地说：「瑶瑶，嫁给我好吗？」
我不知为何有些迟疑。
顾景有些着急。
「瑶瑶，我们彼此相爱，早就该结婚。」
「是我过于粗心，才耽误到现在。」
「你愿意接受我吗？」
我缓慢地伸出手。
我们彼此相爱。
我们应该结婚。
顾景满脸欢喜地要为我戴上戒指。
电话恰巧这个时候打了进来。
是我爸。
文婉出车祸了。
12
顾景撂下戒指，甚至来不及和我说话，急匆匆离开。
我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
我开车赶到时，文婉还在手术室。
爸妈握着彼此的手，眼眶发红，妈甚至来不及换鞋子，脚上踩着脱鞋。
顾景也有些狼狈，梳好的头发都散了。
他固执地等在门前，嘴唇紧紧抿着。
我过去环住爸妈。
「姐怎么会出车祸？」
妈哽咽着：「不知道。」
爸叹了口气：「怕是连续加班累着了。」
妈扑到爸怀里：「婉婉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我安抚地拍拍他们的肩膀。
他们过于伤心，无暇与我交流。
手术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文婉脱离生命危险。
爸妈年纪大，我怕他们熬不住，半劝半强制地送他俩回家。
「爸妈，放心吧，有我和阿景在呢。」
爸妈拽着我的手：「瑶瑶，一定照顾好姐姐！」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
姐姐从小照顾多病的我，我自然也会照顾好受伤的姐姐。
哥哥也被爸妈从国外喊回来。
他满脸疲惫，环住医院长椅上的我。
他拧眉：「顾景呢？」
我如梦初醒：「在病房。」
哥猛地起身，拉着我推门而入。
顾景头也不转地低吼：「我说了不许人打扰！」
我哥语气冰冷：「顾景。」
「大哥？」
顾景慌乱起身。
他乞求的目光笼罩住我。
我拽了拽哥的袖子：「我们三个一起长大，阿景担忧姐姐也在情理之中。」
我哥恨铁不成钢地瞪我一眼。
我移开目光，坐到顾景原本的位置上。
文婉醒了。
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向我身后的顾景。
我摸摸她的脸，没忍住眼泪。
「姐姐，你吓死我了。」
她朝我眨眼，眼中全是安抚。
顾景来到床前，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
「哟，醒了？」
文婉翻了个白眼。
她说：「滚！」
顾景的眼眶还红着，我拍拍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文婉没再搭理他，而是问我：「你答应求婚了？」
我想起被随意丢到沙发上的戒指。
身后的顾景有些紧张。
我嗯了声。
「我答应了阿景的求婚。」
文婉：「……白菜还是被猪拱了。」
13
文婉这个工作狂，竟然还关心着求婚的事。
「我们三个青梅竹马，你别总是和姐姐拌嘴。」
「她工作那么忙，甚至受着伤，还关心着我们的婚事。」
「阿景，你乖乖的哦。」
我试图缓解他俩的关系。
我哥让医院安排了专业护工。
他捏我后脖颈:「你们回家休息。」
我:「可我担心姐姐。」
我哥:「你俩在这，文婉能明天就好？」
我和顾景怂怂地摇头。
我哥嗤笑一声:「那还不回去？」
顾景都升级当总了，也不敢和我哥顶嘴。
文婉养伤期间，我拉着不情不愿的顾景常过去探望。
他总是别别扭扭的。
文婉的前男友们不知从听到消息，纷纷过来探望。
顾景很排斥来来往往的人，就很少陪我过来。
直到医院说，文婉的腿恢复情况不太好，可能会落下残疾。
得到消息时，我正窝在顾景怀里挑订婚的礼服。
爸和哥在国外谈生意，一时半会赶不过来。
妈六神无主地求助到我这里来。
顾景比我还要紧张，推我的力气大到差点把我掀下去。
我妈抓住救命稻草般挽住顾景。
他们俩忘记还有一个我。
我站在门外，看着远去的车。
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顾景把我落下了。
等我赶到时，文婉正趴在妈怀里，大声地哭着。
我没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
顾景环着她们两个，真像一家人啊。
我整理好表情，推开房门。
顾景反应过度，猛地往后退开。
他脸色讪讪：「瑶瑶，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路上有点堵车，还好你们走得早。」
妈忽然扭头骂我没心肝。
「你姐的腿极有可能留下残疾，你还在这打情骂俏！」
我低声反驳：「我没有，妈。」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没良心的女儿！」
这是我妈头一次骂得如此难听。
我直接愣在原地，反应不及。
顾景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想去安慰文婉，又不好放着我不管。
我妈不依不饶：「向你姐姐道歉！」
我求助地看向文婉。
她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暇他顾。
14
检查结果出来后，顾景拍板，送文婉去国外。
爸在那边已经联系好专业医师。
虽然他被生意绊在国外，仍然如此记挂着文婉。
文婉只哭了那一回。
随后就振作起来，开始安排公司事宜。
顾景抱着我：「瑶瑶，我真的被吓到了，你千万不要出事。」
我拍他的背：「别怕，姐姐不会有事的。」
顾景欲言又止。
我不想看他为难，于是主动提起。
「哥和爸暂时过不去，你能送妈和姐姐去医师那里吗？」
顾景迫不及待，又不愿显得过于急切。
他说：「不说文婉是你姐姐，她也是我们一块长大的好朋友。」
他说着，眼神闪了闪：「还有伯母，我去照看伯母。」
我踮起脚吻他的脸颊：「麻烦你了，阿景。」
等哥终于忙完回国，顾景已经带着妈和文婉离开。
爸索性没回来，中途转机去陪文婉了。
我笑着对哥说：「爸爸去了，阿景就回来了。」
我哥拉着脸。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瑶瑶？」
我满脸无辜：「什么真傻假傻？」
我又踹他小腿：「文婉是我姐，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我哥敲我脑袋：「看样子是真傻。」
我狠狠地瞪他。
文婉出国动手术复建，爸妈不想她操心，就把分公司托付给哥哥。
哥爽快答应，转头找了个职业经理人。
爸过去已经半个月有余，顾景还没回来。
在公司顶班的顾叔叔催人催到我这里来。
顾景刚离开那段时间，我们每天都有视频。
视频里，顾景和文婉不再剑拔弩张。
我很欣慰：「你们的关系缓和了很多。」
顾景给我解释：「我是让着她，我的一个瘸子朋友。」
气地文婉拿拐杖抡他。
我在视频这头看的心惊胆战。
顾景在国外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之间的通话越来越少。
现在已经到了一周一次的地步。
15
顾叔叔催人没多久，顾景回国了。
我与顾景的订婚宴在稳步推行中，顾叔叔要亲自安排。
说是让我和顾景留出时间培养感情。
顾景笑话顾叔叔：「我们这么相爱，爸纯属多此一举。」
我们互相深爱着彼此。
这句话贯彻我与顾景恋爱的全程。
文婉的腿还在复建，拜托顾景帮忙照看公司。
顾景忙前忙后，真是被文婉车祸的事情吓到了。
晚上他又做噩梦了。
我抱着他：「梦到什么了？」
他擦掉冷汗：「梦见你出车祸了。」
我失笑：「你真是被吓到了。」
他说：「是呀，我不能没有你。」
我满心感动，哼着安眠曲哄他睡觉。
文婉经常和我视频。
她再次问我：「瑶瑶，要来找我玩吗？」
我很犹豫：「还是不了，等爸妈消气了我再去吧。」
其实我去过几次，和爸妈闹了些不愉快。
渐渐地就不爱去了。
犹记得我在院子里放风筝给文婉看。
妈劈头盖脸给我一顿骂。
「你多大的人了，跑来跑去的。」
「是不是炫耀自己的腿完好无损！」
「我就知道你天生没有心！」
「你姐姐腿还伤着，你就在这嘻嘻哈哈又跑又跳的！」
「是不是故意惹你姐伤心！」
我妈好像疯了。
16
半年后，文婉的腿完全恢复。
回国时，身边跟着那个男助理，叫梁柏。
说是已经从约会对象正式升级为男朋友。
爸妈一回国，就被哥安排了环球旅行。
压根不能拒绝的那种。
我向顾景提议：「我们给姐姐办个接风宴？」
顾景从策划书里抬头，不太赞同。
我抽掉文件：「就我们三个。」
说是三个，文婉没提前打招呼，领着梁柏来了。
顾景那脸黑的，和锅底有一拼。
文婉打趣：「当了几年顾总了，还是不喜欢见外人？」
顾景揽着我的腰生气。
我向梁柏解释：「他只是不喜欢我们三个聚会时候有其他人。」
梁柏点点头，被文婉拽着坐下。
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梁柏，我们是以结婚为目的恋爱的。」
她说得好认真。
顾景嘲讽地笑了几声。
文婉：「你有病呐。」
顾景：「你才有病！」
文婉：「没病乱哼哼什么，你是猪？」
顾景咬牙切齿：「听到个天大的笑话，我笑笑不行吗？」
我捂住他的嘴，尴尬地和梁柏对视。
我干笑两声：「别听他胡说八道。」
「他和我姐自小不对付，一些无意义的争辩，你之后会经常看到。」
梁柏询望的目光投向研究红酒的文婉。
文婉赞同地点头。
但不太情愿地说：「算、算朋友吧。」
顾景扒拉我的手：「文婉，什么叫算是，当初你出国复建，不都多亏了我！」
文婉做了个那又怎样的表情。
我熟练地和稀泥。
「别吵别吵。」
「我们青梅竹马，是挚友！」
「你们吵得我头疼。」
我开始装模作样，捂着头小声喊疼。
顾景举手投降。
文婉也偃旗息鼓。
我对目瞪口呆的梁柏使眼色。
这小伙子，偷偷回了我一个大拇指。
逗得我差点喷笑出声。
17
顾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录的音。
那句以结婚为前提谈的恋爱的录音被扔在我们好友群里。
他们争相讨论，快速刷屏。
我躺在顾景腿上。
「你无不无聊啊，阿景。」
我拧他的腰。
他哎呦喊疼，扔下手机挠我痒痒。
我边笑边躲。
群里面正在赌文婉这一任男友能谈多久。
我划拉了一下。
半个月、五个月、半年。
多长时间的都有。
有人猜一年，被其他人狠狠地嘲笑了。
因为每任男友，没有交往超过半年的。
更遑论一年。
我问顾景：「你也参与了？你猜多久？」
顾景拿走我的手机，扔到地毯上。
「无聊，我才不参与。」
他横抱起我，往卧室去。
我抱住他的脖子。
「阿景，现在天还亮着。」
顾景堵住我的话：「来干点不无聊的事。」
我抓着门框：「不无聊不无聊，我想再玩会手机！」
昨晚折腾的我腰疼。
顾景：「晚了。」
翌日，顾景做好早餐喊我起床。
我往被子里钻：「我今天休息，别喊我。」
顾景失笑：「起来吃早餐，吃完接着睡。」
我埋怨他：「还不是怪你！」
顾景捏我的鼻子。
「好吧，怪我。」
「起来吃早餐吧。」
看着我坐到餐桌前，他才放心上班去。
18
文婉与梁柏的感情也很稳定。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谈了半年。
我和策划人确定流程时，工作狂文婉给我打了电话。
她好像喝醉了，哭喊着：「瑶瑶，我好难过。」
「姐！」我快步出门，「你在哪？你怎么了？梁柏在不在？」
文婉醉得口齿不清：「在、在家。」
我半点不敢耽搁，一路飙到她家。
窗帘紧闭，房间暗昏昏的。
我打开灯，看见我姐形容狼狈地倒在地上。
我绕开空酒瓶，把人扶上沙发。
她突然搂住我，又开始哭。
「瑶瑶，我失恋了。」
「我喜欢的人拒绝了我的求婚！」
「我好难受。」
我轻声安慰她：「没关系，你这么好，他不答应是他的损失。」
想不到，梁柏这小子有两把刷子，给我姐迷成这样。
文婉哑着声音：「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啊。」
我无奈：「那就多求两次。」
「走，我带你回房间休息。」
我吃力地把人扶进卧室。
收拾脏乱的客厅时，在沙发脚那发现两枚眼熟的戒指。
——那次被鸽掉的求婚仪式上的戒指。
我确认内圈的刻字。
的确是，那两枚分别刻着顾景和文婉首字母的戒指。
我重复之前的行为。
将戒指放回原处。
19
我与顾景的订婚宴定在年底。
期间文婉出国进修，和梁柏分了手。
她时不时联系我，问我准备的怎么样，还帮我挑选礼服。
我问她:「姐，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说:「我一定不会缺席的。」
她的确没有缺席，而是拿着癌症晚期确诊书，对着顾景示爱。
她眼中含泪:「阿景，你当初的告白还算数吗？」
顾景看看我，又看看我哥。
「文婉，那都是高中的事情了。」
「我后悔了，我该答应你的。」
我哥拉住文婉，想将她带离会场。
她突然哭着喊:「我快死了，癌症晚期，对不起瑶瑶，我不想留下遗憾。」
爸妈大惊失色，将文婉从哥哥手里抢回来。
我爸看化验单:「婉婉，爸带你去医院！」
文婉偏执地望着顾景。
顾景放开我的手，走向文婉。
她掏出那两枚戒指。
「第一次求婚你没来，第二次你拒绝了我，第三次答应我好吗？」
顾景伸出手。
我们还没交换戒指，他手上很空。
我出声:「这是我的订婚宴。」
爸妈骂我:「婉婉癌症晚期，你还在争这些，你太自私了。」
好友们劝我:「文瑶，你最善良，成全婉婉吧。」
「瑶瑶……」文婉哀求的看着我。
我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
顾景给文婉戴戒指时，她虚弱地昏迷过去。
宴会乱成一团，顾景横抱着文婉快步离去。
我强颜欢笑:「哥，我们也去医院。」
我哥扯掉头纱，掏出手帕给我擦眼泪。
「瑶瑶，去国外玩一段时间，这些事哥哥会解决。」
我拒绝了。
我想给彼此最后一次机会。
20
顾景不能离开文婉半步，她会不安，会恐慌。
我也不能去医院探望。
看到我，会让文婉愧疚，让她情绪激动，不利于养病。
爸妈住进医院陪文婉治病。
顾景抽空出来与我见面。
我垂眸:「阿景，你喊我来有什么事？」
顾景抓住我的手。
他向我解释:「之前没联系你，是文婉情绪还不稳定。」
我没说话。
我每天都能看到他和文婉。
朋友圈里全是他们两个的恩爱日常。
那些同学朋友会在下面调侃。
「你们真般配。」
「瞧瞧，多搭的一对人。」
也有个别朋友发短信安慰我。
可更多的是劝我大度些，文婉生病了，我应该让着她。
我让的还不够吗？
婚礼已经推迟了半年，现在可能还会再推迟半年。
我直截了当地问:「还要继续推迟婚礼吗？」
顾景点头。
「文婉是你姐姐，是我好友，她生病了，我们应该体谅她。」
我叹气:「阿景，直接取消婚礼吧。」
他慌张地拉住我的手。
「我们彼此相爱。」
「瑶瑶，你别丢下我。」
我们没有谈拢，婚礼仍然无限期搁置。
21
文婉也偷偷找过我。
她瘦骨嶙峋，头发因为化疗掉完了。
但她眼中充满了光。
大概是爱创造的奇迹吧。
我问出心中藏了很久的疑问。
「那次酒店醉酒亲吻，你和顾景真得完全不清醒吗？」
文婉低头搅弄咖啡。
「那天我偷偷给你发短信，阿景不知情，也没出现在求婚现场。」
「我喝得烂醉，让他来接我。」
「他碰巧在那个酒店应酬，也喝了酒。」
「然后就是你那天看到的事情了。」
她讲得清清楚楚。
我有点犯恶心了。
顾景那天还装醉喊我名字，甚至在酒醒后，和文婉打了手好配合糊弄我。
我冷笑着:「你现在得偿所愿了，姐姐。」
「对不起，阿瑶。」她的脸色更白了，「我明白得太晚了。」
「你们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我以为自己能瞒一辈子。」
「但我要死了，我不想留下遗憾。」
她诉说着，又乞求地盯着我。
我不知作何表情:「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文婉拽住了我。
「瑶瑶，原谅我，原谅姐姐。」
我哥神兵天降，甩开文婉，将我挡在身后。
找过来的爸妈和顾景扶着摇摇欲坠的文婉，对我怒目而视。
哥哥:「病人不好好待在医院，出来碰瓷儿吗？」
我哥把文婉气晕了。
顾景又是那副迫不得已的表情。
我哥:「滚！」
22
我哥不容拒绝地安排我去国外散心。
还给我配了保镖。
只是我中途变换路线，甩了保镖。
最后死于入室抢劫。
实在是算我倒霉。
刚才我飘到别的房间看了日期。
距离我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天。
我的死讯还未传来。
他们拨不通我的电话，骂我狼心狗肺。
我哥姗姗来迟，怀里抱着个罐子。
对于我哥的到来，文婉既意外又高兴。
我哥躲开她的拥抱，把罐子高高举起。
众人不明所以。
我哥:「我带瑶瑶来给你们证婚。」
他看着文婉:「心愿完成赶紧下去。」
顾景有些结巴:「大哥，你、你在开玩笑吧。」
我哥:「你离我妹妹远点！恶心死了！」
我疯狂点头。
出轨渣男，退退退退。
顾景和文婉被保镖压着，对着骨灰罐子完成了婚礼。
我哥撂下祝福:「祝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
23
我哥突发奇想，要给我办直播葬礼。
我飘在半空，感到羞耻。
直播葬礼，I人灵魂的地狱。
直播当天，我哥面无表情地掀爸妈老底。
「我的亲妹妹只有文瑶。」
「文婉是收养的。」
「我爸妈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各自爱上了文婉的父母。」
「我爸喜欢文婉的妈，我妈喜欢文婉的爸。」
「夫妻俩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精神出轨。」
「可惜文婉爸妈情比金坚。」
「后来文婉妈产后抑郁跳楼自杀，文婉爸随之殉情。」
「我爸一蹶不振，我妈早产生下文瑶。」
「他们用情至深，收养了心上人的遗孤文婉。」
我哥换下爸妈照片，放上了顾景和文婉的。
「我妹妹的未婚夫顾景，恋爱期间出轨文婉，不止一次。」
「玩得很花，三次求婚旧日告白。」
「我的傻妹妹被蒙在鼓里，一概不知。」
「这两个人把文瑶玩弄于鼓掌之中。」
说着，我哥敲我的骨灰罐子。
我知道了。
他又在恨铁不成钢了。
24
一场直播，爸妈、文婉和顾景成了名人。
哥哥断了爸妈的钱，他俩被迫带着文婉回去老宅。
仍然不死心地找我哥闹。
「文斯，瑶瑶是你亲人，我和你爸也是啊！」
妈涕泗横流，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哥。
他展示我的骨灰盒子。
「什么亲人？」我哥冷笑，「从小冷暴力我的亲人？」
爸和妈立即噤了声。
他们商业联姻，互相没有感情，生孩子也是为了应付长辈。
后来遇到真爱，又收养了心上人的孩子。
就想着做对称职的父母。
原来我还沾了文婉的光。
打发走爸妈，文婉和顾景竟然一块来了。
我飘在哥肩膀上，望着这两个让我情绪复杂的人。
文婉对我的好是真的，但后来对我的戏弄也是真的。
顾景在我这就有些难评了。
「大哥，我是瑶瑶的未婚夫，把她的骨灰给我吧，求你了。」
我哥很生气：「出轨渣男，别来沾边。」
他顿了顿：「至于未婚夫，我给文瑶烧几百个让她挑，缺不了。」
我简直是服了。
顾景苦苦哀求：「我错了，我爱的是瑶瑶，我不爱别人！」
文婉冷笑：「冠冕堂皇。」
顾景痛哭流涕，表现地有多么深情似的。
「你迟迟不求婚，后来求婚难道不是因为我向顾氏施压？」
「和文婉暗度陈仓，如果我没用手段，你们俩孩子都上小学了吧！」
顾景哭声一顿，立即反驳。
「不是的，是我搞混了爱情和友情。」
「我对文婉只是友情，我爱瑶瑶啊！」
这番狡辩般的深情告白，听得我想吐。
文婉咚地一声跪在地上。
「大哥，我错了。」文婉的眼泪砸在地上，「我不该欺负瑶瑶。」
我扭过头，不忍心再看。
我哥叹气：「文婉，我提醒过你很多次。」
文婉只是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瑶瑶，姐错了。」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我的骨灰盒，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离开。
而顾景还在忏悔，忏悔他对我所有的犹豫和指责。
我哥让人把他扔出去。
25
没过几天，文婉死在老宅，爸妈看起来像老了十来岁。
他们临到这会，似乎良心发现，想陪陪我。
「人都死了，你们打算怎么陪？」
爸小心翼翼地说：「瑶瑶的骨灰终究要下葬，你搬回老宅，咱们一块生活，好吗？」
我哥拒绝。
「迟来的亲情，我不需要，而文瑶已经感受不到了。」
「这么会爱，多关心文婉吧。」
文婉的骨灰真被妈搂在怀里。
她精神恍惚，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因为顾景出轨的事，顾氏受创。我哥暗中横插一脚。
很快，顾氏被几家公司瓜分。
顾景想要东山再起，我哥怎么可能给他机会。
他连一份正经工作都别想找到。
26
比起其他结局，我哥更想让顾景痛苦地活着。
诸事落定后，哥哥将公司丢给职业经理人，带着我的骨灰环球旅行。
哪点都好，就是我哥一意孤行，非要带着骨灰盒玩滑翔伞。
飞起来的瞬间，我望着远去的滑翔伞笑。
我哥大喊:「瑶瑶，祝你自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