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
什么债？！
霍澈这话把时玖听懵了。
她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总觉得霍澈这笑吟吟的，有话好说的模样，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少女猫眼晶亮，满载着警惕与紧张。
她小小的一团，站在两米远的地方，显得拘谨又不安。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让人想将她捧在怀里用心呵护。
但霍澈很清楚。
这只是时玖展现出来的假象。
这丫头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看就不是个本分人。
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她的小狐狸尾巴。
他可不会轻易饶了她。
“犯错挨罚，知错就改。”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那么同理，作为被触犯了合法权益的当事人，我要求你这个始作俑者负责，这也是正常的流程，对吧，时玖？”
霍澈淡定自若的打开话头，一副有话好说的模样。
“……额，少爷说得在理。”
时玖愣是在脑子里认真回味了一下，才敢点头应是。
她总觉得，现在的霍澈是在给她挖坑。
所以，她不得不防。
*
“既然你也承认了这一点。”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你刚才做了自我检讨，承认你犯了三个错。”
“那么现在，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捋，我该追责追责，你该负责负责。”
“对于我的安排，你没有异议的，对吧？”
霍澈的声音温柔入骨，特别的磁性，特别的悦耳。
但听着时玖耳朵里，她却只觉得这声音如同催命符。
尤其是霍澈那看似询问，实际上是一锤定音的一声“对吧”，时玖更是听得头皮发麻。
“对对对，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玖儿没有异议。”
她敢有异议吗？
她能有异议吗？！
作为犯错的一方，她的身份又只是一个底层小女佣。
她就算有异议又能如何？
总不可能让霍澈来将就她吧？
她的脸可没那么大……
“嗯，小玖儿没有异议就好。”
“那我们就先来说说你犯的第二个错。”
“虽然你没问清楚，就砍了我种的桃树，这种行为确实很过分。”
“不过桃树随处可见，它又幼小，砍了也就砍了吧，毕竟树死不能复生，我伤心几天也就算了。”
“我总不能因为一棵树，就那么狠心的要小玖儿的命……”
“可是我若是只轻飘飘的责骂小玖儿几句，又似乎对不住我辛辛苦苦种的小桃树。”
“所以小玖儿，不如这样，你伸出手来，我用这桃树枝桠抽你两下，就当给桃树报仇雪恨了，你看可好？”
*
时玖被霍澈一会儿纠结，一会儿又伤感的表情，弄得无比紧张。
她小心脏砰砰直跳着，生怕霍澈冒出个雷句。
好在boss有良心，虽然但是了半天。
他最终还是给出了时玖能接受，他自己也觉得过得去的惩罚结果。
用桃枝打手？
行行行，没问题。
她皮厚，打手掌就当给她挠痒痒。
“感谢少爷不杀之恩！”
“您的大恩大德，小玖儿谨记于心，来世再报。”
“您打吧，我问都没问就把小桃树砍了，确实对不住它，我该被打。”
时玖说得诚恳，没让霍澈催，她自己就主动伸出两只白白净净的手。
掌心朝上，由着霍澈随意发挥。
她那副松了口气的愉快表情，让霍澈勾起了得逞的笑意。
此刻的他，就像一个优秀的猎人，正用一张老好人的面孔，将小狐狸一点点的哄进陷阱。
*
……
“好了，桃树一事，就此终结。”
“时玖，现在，我们来谈谈你踩踏名贵兰花，又任意采摘杂交花蕊的事情吧。”
“这是你犯的第三个错误。”
霍澈手持桃树枝桠，在时玖掌心轻拍了两下。
力度轻得时玖都没感觉到树枝的重量。
眼见霍澈这明显放水的做派，时玖悬起的心，就不由得放下了一半。
大概真的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霍澈这样子，分明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在故意逗她玩儿呢！
问题不大。
她可以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了。
“少爷，您真是大好人！”
“您说，那些花花草草，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赎罪？”
“草被踩了，我能把它们一株株的扶正。”
“可花儿被摘了，我就没办法还原了。”
“不如，我给少爷重新种出来？”
这人一旦不紧张了，就容易犯蠢。
眼见霍澈扔了桃树枝，控制着轮椅往壁柜方向走去，像是要取什么东西。
时玖心里咯噔了一下，却没有更多的想法。
她反而跟着霍澈身后，快言快语的抖着机灵。
在时玖看来，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她就是这么的自信，觉得霍澈会看在她可爱乖巧的份儿，放她一马。
只可惜，这一次，时玖押错了宝。
她自信过了头。
*
“小玖儿，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你这样说，应该是不知道那院子里的兰花有多名贵吧？”
“那些像草一样的兰花，名叫鬼月兰。”
“在兰花交易市场上，仅是一株，就能被爱兰者叫价到六千万。”
“看在小玖儿是我的专属小女佣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友情价，就打个八折吧。”
“我记得我一共培育了四十六株鬼月兰，算起来，小玖儿就得赔我二十二亿零八百万。”
“嘶，好多钱啊！”
“小玖儿，你一个女佣，怎么赔的起啊？”
*
霍澈从壁柜里翻出一个计算机，劈里啪啦一通按后，他才转身看向时玖，嘴里不慌不忙的反驳道。
语气之平静，条理之清晰。
最后那句也不知是真关心，还是假关心的话，更是把时玖噎得直接说不出话来。
是啊，好多钱啊。
她一个初级玩家，她怎么赔的起啊！
她现在弃号走人，还来得及不？
“少爷，咱不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吧？”
“我就是个一穷二白的女佣，我没钱，我赔不起的。”
“您放我一马吧，求求您了，我可以跪下给您唱征服！”
时玖扑到霍澈身侧，她半蹲半跪着，两只猫眼湿漉漉的。
要多软萌有多软萌，简直就是猫崽本崽。
霍澈什么反应，时玖不想深究。
她只知道，她现在心很累，很想睡。
玩个游戏，她钱没赚到多少，现在看这情况，她只怕还得倒贴！
这是赚钱游戏吗？
不，这是坑钱游戏。
这一刻，时玖终于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