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千户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可真是稀客啊。”
李光耀让老仆去指挥城卫军负责回迁事宜,他亲自给陈颐寿倒了杯茶。
陈颐寿慢慢说道:
“说起来,咱们得有个七八十年没有坐在一起了吧?”
他是城主最信任的属下,李光耀又是李光耀的弟弟,两人得多想不开才会时常凑一块儿?
他抬头看见李光耀还在淡定地核查,只能暗骂了一声,开口道:
“我这次过来,是想问问三老爷,今后有什么打算。”
李光耀轻轻将茶杯放在桌子上,看来今天是没有喝茶的心情了。
“陈千户又有什么打算?”
陈颐寿微微一笑,说道:
“我是城卫军唯二的千户,自我来石头城,就是给城主练兵,防备兽族入侵。如今嘛……”
“若是城主还想让我带着,那我就带,等到城主找到合适人选,我就退位让贤。”
很明显两个城主不是一个人,但他相信李光耀是能听得懂的。
李光耀呵呵一笑,说道:
“我可不像陈千户那么忙,平日里,我也就是养养花,种种草。等到陈千户退位,可以来找我一起喝喝茶。”
陈颐寿眉头微微一皱:
“三老爷,我就直说了,你就不怕咱们这四公子挂念你?”
“挂念什么?”
他看李光耀还在他面前装傻,语气不由得加重道:
“三老爷手里的人,可不简单。我刑堂里的人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个端倪。”
“四公子又是个心思重的,你真不怕他……”
李光耀笑了起来:
“陈千户真是替我着想,只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情。”
他看着陈颐寿,一字一句地问道:
“城主渡劫的时候是在城主府,天劫之下,暗卫都哪儿去了?”
陈颐寿皱了皱眉,想起李光义渡劫这整个过程中,确实没看见暗卫的踪迹,难道他们都被天雷劈死了?
李光耀看着这个跟着他二哥,为石头城付出青春的老人,慢慢说道:
“其实所谓的城主暗卫,早就被我二哥解散了……”
“那……”
陈颐寿只感觉自己多年来的疑问都有了答案,为什么李光义会不关心城里大小事宜,真有了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和李悜李恒去做,为什么他对于刺杀漠不关心,甚至在自己禀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那三老爷身边的……”
李光耀点点头,说道:
“我二哥一心求死,解散了暗卫,也是为了给杀手们可乘之机。”
“我听说之后,去和他吵了一架,又把剩余暗卫重新组织起来,当成耳目。”
“这支人马,我自会交给老四的。他毕竟还是个金丹中期,应付不了来刺杀的杀手。”
陈颐寿恍然大明白:
“怪不得,城主会不在意三老爷手下有人。那、李昭……”
他又想起了之前的案子。
李光耀叹了口气,说道:
“陈不知确实是我的人,只不过嘛,是我原先觉得李昭心性还不错,想着让他在新暗卫里担任个职位,陈不知就是为了保护他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陈不知杀了李昭,才让我逐渐怀疑是否是心魔族重现。”
“说起来,还多亏了张宁呢。要不是他说起心魔族,我都不会往这个方面想。所以我才让二哥让张宁去查案。”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
“只是我也没想到,二哥最后竟然选择以这种方式……”
陈颐寿眼神一黯,直起身来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三老爷和我一起,先帮助四公子登上城主之位吧。”
李光耀站了起来,对他说道:
“那是自然,石头城需要一个平静的时期,不能再动荡了。”
说完他自嘲一笑:
“一个小城池而已,那些大家族恐怕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
“更何况,……”
陈颐寿想了想李性登台之后的形势,也不禁有些气馁:
“咱们再强,也拗不过宗盟的大腿,四公子只会更难。”
李光耀却反过来安慰他道:
“现在是李家的低谷期,先暂时等待下一个一鸣惊人的时机吧。”
李三四面色苍白地从密室里走了出来,他腿脚酸软,难以挪动,但他还是靠着坚强的毅力,求生的欲望,慢慢从下面爬了出来。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权势的人的生活,但今晚看见的所有无不震颤着这个原本脆弱的人的神经,脑海里的夏荷的脸庞已经渐渐模糊,随之而来的是宛如猪狗的躯体,他只感觉以后对女人、哦,对人都不会有兴趣了。
呕!
李三四强行把脑中的画面驱除出去,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还好,不算是没有收获。”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倒不是他不想拿别的,除了这块精铁令牌,别的拿出去都像是屠户的工具,而且,这么块破铁应该没人会注意到吧?
他正想原路返回,却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现在出去,只会和府上的管家面对面。”
李三四吓了一跳,但他看见了黑暗的环境下,前方的火把光亮,真有人回来了!
苍老的声音说道:
“后门也有人过来,走侧门。”
“往右边走。”
李三四忙乱之下,赶紧摸黑往右边走去,在他关上侧门的同时,正屋的门被打开,一个颐指气使的声音响起:
“快快快,将屋里都打扫一遍,茶水、暖炉都备上,可别等公子回来,对咱们不满。我可提前说了,现在可是咱们府上的关键时机,要是谁掉了链子,别怪劳资扒了他的皮!”
“从院子穿过去。”
“这会儿就别贴墙走了,花园里的守卫还没回来呢。”
“哎哎哎,过了过来,往回走一下,进屋里,把那个、那个白斩鸡拿上,那个烧鹅也带着,黄酒黄酒。”
“行行行,走吧走吧。”
在声音的指挥之下,李三四真的在李性府上仆人回来之前,恰巧地出了府上的侧门。
他找了个偏僻地方,才低头看向手中的令牌:
“是你在说话?”
“你是谁?”
令牌沉默了半晌,才继续出声说道:
“刚才是不是忘了拿猪蹄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