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围城卫军看热闹的吆喝声中,宋有方和赵继学进入到刑堂的石质屋子里。
这屋子不大,只有九尺见方(九平米左右),中间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卷宗,上面写着“李昭”两个字,旁边摆着四个凳子。
就这?
宋有方看向张宁,你这保管李昭卷宗的地方有点太富裕了吧?
方桥解释道:
“哈哈,刑堂里的东西,害怕两位见着有碍观瞻,所以干脆不向两位开放,如果查案但有需要,可以找我就行。”
这保密工作做得有些夸张了吧?
但宋有方想到自己巡游的身份令牌还带着,确实不太好硬要求去刑堂,和赵继学点点头,就坐下仔细观看卷宗。
上面记载着的自然是李昭死亡时消息的各种汇总。
从仆从发现李昭尸体开始,各个仆从从前一天的行踪到当时的反应、站位。
李昭死时的状态。
李昭死于树丛之外的空地上。
他俯卧在地上,双手呈法国、那个,投降状,致命伤是从后背刺到前胸的伤口导致流血过多而死。
其中他的右手无名指压着两根线头,并将它们抓到了地底,看来是临死之前手指的颤动导致。这基本可以排除凶手栽赃的可能性,陈不知和李昭的死确实有很大的关联。
而宋有方则从陈不知的死发现了点异常。
他举起一张卷宗,对张宁问道:
“陈不知是被一个休假在家的军士发现的?”
张宁点点头,说道:
“李四,当天休假在家,出去地里浇肥的时候,发现了勾在树丛上的衣服碎片,随后向城卫军报告,城卫军在那个方向发现了陈不知的踪迹。”
宋有方继续问道:
“西城的徐百户带队将其当场击毙?”
张宁自然知道他问什么,继续说道:
“徐百户率队在城东偏南搜索,接到报告就从城南绕行过来,最终在十里之外发现了陈不知,陈不知拼死顽抗,最终被徐百户击毙。”
宋有方连环问道:
“陈不知死之前说的是?”
“不是我。我觉得很正常,没有犯人会主动承认。”
“但他在死之前,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嘛?”
张宁推测道:
“也许是为了保护家人呢?”
“要知道,石头城对于弃主而逃的责罚也只是废去修为,弑主则是夷三族。”
宋有方想到当时石头村跟随在被行刺的李昭身边,吐血的陈不知,莫名地想给他说说话,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不认为他是凶手,因为他救过李昭?
说出来宋有方自己都不信,他不是圣人,被蒙蔽也是很正常的。
这时候,赵继学抬头问道:
“李昭的尸体还停在城卫营嘛?”
张宁摇摇头,说:
“让他家里人领回去了。”
他看见宋有方的神色,对他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李昭身上没有额外的伤痕。”
“刑堂甚至去石头村与陈无常交流过,将李昭身上的伤势比对过了。”
方桥这时补充道:
“而且仵作将李昭身上检查遍了,从头顶到……”
“李昭完全是光洁溜溜地被带回去的。”
张宁这时开了个玩笑。
一个方向破灭,赵继学继续问道:
“那个军士发现的碎片,和李昭抓出来的线头,是同一个部位吗?”
如果是一个部位,那很可能是有人在故布疑阵。
方桥眼色一变,看了看张宁,说道:
“我去问问。”
说完就从虚掩的门缝出去了。
赵继学过去看看,便关上了门,转头对张宁说道:
“我其实有个想法,见面之前想到的。”
宋有方望了望赵继学,知道他要说的就是刚才他们发现的。
张宁问道:
“哦?什么想法。”
赵继学低声将心魔族的附魂说了一下,反而问张宁道:
“那个陈不知,有没有可能是被附魂,所以杀了李昭?”
张宁深深看了眼赵继学道:
“确实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赵继学转回桌子旁边,说道:
“自从问天阁广发凝神诀之后,心魔族的附魂几乎无可施为,但我们都忘记了。”
宋有方接口道: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赵继学看了眼他,用另一种说法说道:
“百密终有一疏。”
张宁点点头说道:
“而且,附魂会被凝神诀阻挡,但附身到平常人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我会跟进这个方向的。”
张宁微笑道:
“光这一个设想,就让我的付出不亏了。”
回头和师父探讨一下。
宋有方莫名感到有些奇怪,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有点太巧合了,自己和赵继学刚发现了疑似李富贵的人,想起了心魔族的附魂能力,接着在李昭的案子上,就提出了这个猜想。
太巧合了。
正想着呢,方桥又推门走了回来,说道:
“你们可能真的发现了重要的线索。”
“被李四发现的衣服碎片和李昭手里的线头,确实在同一块衣服上。”
张宁立刻联想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要有人得到过陈不知的一片衣角,也可以操作成如此的线索。”
不用去查陈不知身后的势力了,这可太好了。
宋有方将手中的卷宗放下,说道:
“即使如此,我们也无法证明陈不知没有杀李昭,毕竟,凶器还是陈不知的剑。”
赵继学摇摇头说道:
“但足以证明,有人——无论是陈不知本人还是别人,想要陈不知被发现。”
“而且,城卫军是从城东开始扩散搜索,陈不知当时已经逃到城西,早已出了城卫军的搜查范围,在正常的情况下,他没有理由非要让城卫军发现他。”
张宁点点头同意道:
“除非他一心求死,不然没必要送出如此大的破绽。”
宋有方看看张宁,说道:
“看来我们得去问问那个发现线索的李四和徐百户,有没有看到别人了。”
“对了,方长老。”
他又转过头来,看向方桥,问道:
“可以肯定是陈不知刺出的致命一剑吗?”
经过此事,方桥现在也不能打包票了,而是用更稳妥的说法:
“根据仵作的看法,凶手的身高和陈不知一致,惯用手和陈不知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