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越说越来劲,甚至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说道:
“这下好了,我苦心经营的城卫军成了你的下属,你呢?商号都交给了我打理。”
“你说咱爹要干嘛?就这么想看咱俩自相残杀?”
“我知道他偏爱四弟,把大哥派出去是为了四弟,咱俩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再让他来收拾局面。”
李悜看他越说越过分,怕他说出更惊人的,赶紧制止道:
“三弟,你在说什么疯话?”
李恒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停下:
“疯话,什么疯话?”
“你不知道父亲偏爱小姨吗?”
“李性从小就得父亲宠爱。”
“放任咱俩是因为李性还没有那个威望,等咱俩同归于尽,让李性坐享渔翁之利?”
“哼,他有那能耐吗?”
李悜一拍桌子,怒喝道:
“够了!”
“坐下。”
李恒被他吓了一跳,左右看看,才又坐了回来。
李悜想端起茶杯,手却有些颤抖,竟然将茶杯碰倒,茶水撒了一地。
他问道:
“你最近是不是太放肆,什么话都敢瞎说了?”
不待李恒犟嘴,他就继续说道:
“父亲、大哥、四弟,都是咱们的血亲,你把他们想成什么样子了?”
“还收拾局面?”
“所有的城主都要经过夺城会才能决定,什么时候轮得到一家做决定了?”
李悜拍拍手,让杨大山进来给他换个茶杯。
杨大山给李悜端上之后,看看他俩的眼色,想要知道自己需不需要继续避嫌。
李悜摆摆手,说:
“老杨你也坐吧。”
然后他语出惊人地说:
“不过,最近四弟行事有些过分,确实不能让他再觊觎城主之位了。”
杨大山瞪大双眼,这是什么场合,让自己坐旁边干嘛呢?
李恒扫了杨大山一眼,赞同说道:
“既然父亲让咱俩争,那就先把不相干的人扫除吧。”
他看了李悜一眼,说:
“四弟那边你来应付,我的人会帮你。”
李悜喝了一口茶道:
“没问题,明年就让他知道深浅。”
李恒想了想,说道:
“舅舅那边要不要……”
李悜摆了摆手,说:
“大哥的人这么多年都跟着他去五道盟了,舅舅也是城里老人,就让他管着丽春院吧。”
说完话两人竟然变得尴尬起来。
不相干的人扫除了,接下来就是他俩的正面对决了,问题是经历过李恒这么一阵的发泄之后,再撂狠话是不是会破坏气氛?
杨大山看看两人的眼色,试探着问道:
“要不,把舞姬再叫上来?”
李悜正想着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又一个仆人过来低声对他说了些话。
“什么?”
李悜惊叫了一声。
他转头看着来人,那人的鉴定表情告诉他事实如此。
李悜挥挥手,让他下去。
这时旁边的李恒问道:
“二哥,怎么了?”
李悜面色复杂地看向李恒,说道:
“张宁去了三叔家一趟。”
李恒诧异问道:
“他去三叔家干嘛?”
李悜转头看看,说道:
“陈不知可能是三叔的人。”
杨大山马上说道:
“也有可能,陈家祭祖的时候,不都是三老爷去的吗?”
李恒却反驳道:
“可能性不大。”
李悜来了兴致,知道他和陈家关系比自己密切,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
李恒说道:
“陈不知不是陈家重要人物,回去祭祖也就走个过场,不到盏茶时间就回来了。”
“要是说陈家族长、族老是三叔的人,我倒是相信。可陈不知?”
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愣了一会儿,却对李悜点头道:
“陈不知确实可能是三叔的人。”
“你怎么又改变立场了?”
刚才不是还反驳我呢嘛?
李恒解释道:
“陈不知可能是三叔的人,我不是从三叔负责陈家祭祖猜出来的。”
原来陈不知在陈家从小不受待见,后来在李昭手下比较得意就经常回陈家学堂看看。
有从小的经历,他对陈家有地位的人的弟子就没什么好感,反而比较关怀一些被欺负的旁支族人的子嗣。
“陈不知比较关怀的一个陈家子侄,后来被三叔收到麾下了。”
李悜眼睛一瞪,说:
“就因为这个?”
李恒也知道这不太可信,说道:
“陈不知独身一人,无妻无子,只有这么个子侄,在三叔手下。你告诉我,你能得到个什么结论?”
李悜无话可说,只能挽尊道:
“这么说,这事儿可能是三叔在背后谋划,让陈不知刺杀李昭,给我们火上浇油?”
李恒又想起了一件事,说道:
“李昭去石头村雇人的时候,也遭到了刺杀,说不定就是三叔的人搞得,给陈不知一个信号,毕竟,他贴身保护李昭,想要擅自离开也会被李昭发现。”
李悜却说道:
“这事没有证据,不能乱扣屎盆子,反正我们又不负责查案,到时候听张宁的结论就好了。”
“只不过,我们确实太忽略三叔了,以后多注意。”
后面的话是李悜对杨大山说得。
杨大山点点头,说道:
“是。”
李恒却站起身道:
“既然事情有了进展,我也得回去商议一下。”
他转身之前说道:
“既然要扫除,四弟给你,三叔那边就交给我吧。”
李悜点点头,看着他离去。
等到李恒离开,他才转头对杨大山说道:
“李性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杨大山低声说道:
“已经上位了,四少爷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
“少爷既然和三少爷约好,那我们启动?”
李悜却摇摇头:
“不急,不用急,等老三拔了三叔的势力,咱们再送他拔除四弟的势力。”
“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三弟,自然是不能登上城主之位的,那时候才是我们启动的时候。”
李恒回到自己的府上,推开自己只亮着一盏烛火的房门,房间里端坐着一个体型微胖的客卿,赫然是和宋有方有过两三面之缘的卓然。
他朝着卓然一点头,卓然就退出房间,只留下李恒一人。
李恒手一张,亮出一个蜡丸,他捏碎表面,从中取出一个纸条。
确定了收到的消息之后,李恒将纸条放在火上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