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征带着宋有方往城西走去。
苏征科普道:
“城隍司初创,并不设立永久联络点,一般在城隍庙以西或者乱葬岗以东可以找到点线索。”
两人很快赶到了石头城西门外有些破落的城隍庙。
此时的城隍庙已经有了两拨人各自分开歇脚,宋有方眼尖,看见了城隍庙桌案下还躺着一个身着破旧衣衫的乞丐,此时的乞丐出气多进气少,俨然是苟延残喘的状态了。
宋有方摇摇头,并没有想去当圣母的想法。
苏征也看到在城隍庙歇脚的人,并没有意外,而是往城隍庙西边走去。
他很快停在了一棵树旁,对着宋有方一示意。
宋有方看出苏前辈的意思,伸手摸向了树干部位。
很快他察觉到了端倪,树干旁边有些突起的树瘤并不全是树瘤,他的手一摸到异常的那个,就从树瘤里拿出了一个锦囊。
苏征掏出锦囊里的东西,只见里面是一张字条和几块碎银。
他展示给宋有方看,上面只写了一个日期和几个字,九月十日,武试之前。
苏征说道:
“只有日期和时间点,说明最近无事发生,当然也可能是发生的事被截获了,可以去另一座城池交叉比对。”
“碎银是为了被洗劫一空而准备的,让你买几身衣服、迟顿饱饭。”
“都是些简单的消息。”
苏征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继续说道:
“当然也有人来通知的,那时候也要小心,他通传的消息未必是真的,消息真假自己判断,或者找城池里的无常确认。”
懂懂懂,苏前辈和申无常是绝对的工作关系。
宋有方不显露声色地点头应和。
就是不知道苏前辈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的是谁?
苏征说完,就将锦囊塞回了树瘤,转身找了找方向,继续带着宋有方向深林走去。
走了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虽然狭窄但是比较明显的小路痕迹了。
又走了半刻钟,一座林中小屋展现在两人面前。
木头搭的房子,竹片编成的篱笆,宋有方还听见了几声鸡叫。
很是符合隐士的风格嘛。
宋有方想着,跟着苏征来到了半掩着的房门前。
仅仅是通过房门,看见坐在院落一角的男人的一只眼睛,宋有方就感觉滔天的压力传来,他眼前仿佛出现了数以百计人的哀鸣,以及正中间的血红双眸。
苏征往前一步,打开了虚掩的房门,并为宋有方挡住了男人的目光。
呼!
宋有方呼出一口气,从幻象里脱离出来。
这是个魔道中人?刚才我是中幻术了?
来不及细想,宋有方也迈步进入了院落里。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靠着右手边,是一个坐在太师椅上的中年男人,他前面一方矮桌,桌上摆着陶制的茶壶,和三个陶制茶杯。
苏征先向坐着喝茶的男人一点头,接着朝旁边喂鸡的妇人恭敬行礼,说道:
“许前辈。”
妇人没有答话,喂了一会儿鸡转身回屋了。
苏征又很淡定地向中年男人点点头,说道:
“见过高前辈。”
男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不屑地笑道: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我只是个苟延残喘的废人罢了。”
苏征一瞅宋有方,也坐了下来。
宋有方向男人恭敬行礼,说道:
“见过高前辈。”
男人也不为所忤,摸了摸脸颊道:
“怎么,城隍司的无常也来看望我了?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自豪啊?”
苏征转过头给宋有方介绍道:
“这位是高不平,七十年前鼎鼎大名的人屠。”
人屠并不是特指,而是称号。
杀修士多少其实并没有意义,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常人下手的,只会遭遇众人唾弃,杀常人过万的,就会被冠以人屠称号。
宋有方一惊,想起师父给他介绍过的人里,高不平绝对是只在魔道宗师王酉之下的辣手人魔。
高不平也转头看看宋有方,转回来对苏征说道:
“自从被雷凡缉拿,高不平就成为过去了。”
苏征早有预期,对他说道:
“我早听说高前辈在归焱谷大杀特杀,最后成功归来,还是前两天才知道高前辈隐居在此。”
高不平慢慢掌握到苏征拜访的目的,转过头来看向宋有方。
苏征继续说道:
“我只听说高前辈当年被雷凡击败,还不知道前辈打算什么时候去找雷凡报仇呢?”
高不平淡定说道:
“从我被雷凡击败开始,我就知道以我的天资,此生没有报仇机会了。”
“又听说雷凡二十年前进入元婴中期,我在归焱谷蹉跎三十年,更不可能追上他了。”
他深深看着宋有方道:
“所以我立誓,让我徒弟代我报仇,教一个能打败雷凡所有徒弟的徒弟。”
宋有方眼睛一瞪,刚想回绝。
但高不平接着说道:
“但很可惜,这个人的天资远不如我,更不可能击败剑宗弟子。”
“对了,听说剑宗三代弟子沈鹿鸣也进入元婴期了?”
他看向苏征道:
“后生可畏啊。”
宋有方知道他的潜台词,自己一个金丹中期,想赢金丹后期的鲁伟嘉恐怕都难,更何况鲁伟嘉实质上的师父、三代首徒沈鹿鸣呢?
为什么道理我都懂,但这话听着很刺耳呢?
苏征向高不平解释道:
“他、哦,宋有方虽然只是个金丹中期,但他也打败了金丹后期、实力和鲁伟嘉差不多的陈恩同,而且鲁伟嘉现在锐气全无、专心教授徒弟了。”
高不平自然不会抬杠说鲁伟嘉上面除了沈鹿鸣、还有两位师兄呢,但他依然等待着苏征说出更有道理的话。
苏征也停顿片刻,让宋有方的心也跟着停顿。
他说出了最后的理由。
“宋有方对于剑法之外的东西很有心得,他就是靠着意料之外的一招剑鞘,赢了陈恩同。”
高不平面上点头,但还是不甚信服。
自从自己扛下来归焱谷之刑,成功隐居之后,城隍司的人就把自己当彩票一样刮,有没有枣先搂一杆子,高不平真是不厌其烦。
他看向宋有方,心想,要不扔一个挡箭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