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半桶水的守灵人。
被重金邀请去为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守灵。
没想到有钱人也这么狗,留我一个人在那跟一副棺材大眼瞪小眼。
我自言自语:“哥们儿你寿终正寝?怎么连个带孝子都没有。”
一阵阴森森的寒风扫过脖子。
耳边突然有人回了一句:“怎么,跟我生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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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熙鹊,从小无父无母,被奶奶照顾长大。奶奶是村里的守灵人,奶奶死后,我接了她的班,守着别人的灵魂,也守着她的。今天,有个外地人被葬在我们村里,以前奶奶在的时候,是不收外地人的灵,奶奶死后,没人能压得住他们了,村子里为了得到更多的钱,就接收了外地人的墓葬在这里。
听到头上飘过来的声音,我惊的一下,不敢回头。奶奶告诉我,守灵人遇见奇怪的事情,都不能离开墓碑,也不能轻举妄动。可能……是他们的冤魂。
“哥们哥们,我是好人,给你守灵的,你要是有冤屈,也莫要来找我啊。”说着说着我的声音就颤抖起来,快要哭了。
“谁说我要找你?”
“那你回棺材可以吗!我只是在完成工作!”
“可是,我本来就是个人。”
“啊?”我回头,一点都不像我想的那种血淋淋的场景,而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鼻子很挺,面容皎白,是个小帅哥。
“哎,你谁啊,你怎么吓人呢!”
“段祈。”
“你……。”我看了看墓碑的名字,再看看眼前这个帅哥,那个女人不是跟村长说这是个老头吗?
“我没死啊。这是个假的。”
信息量有点大,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我只有面包。”我把我背包露给他看,只有面包和水,还有刚才村长给我的一沓钱。
“那个女人就拿这点钱打发你?”
“昂。”
“这样吧,小妹妹,带我出去,我给你五倍的钱。”他边嚼着面包片边看着我说。
“不要。我要钱也没用,我只是个守灵人。奶奶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能走。”
“但是你守的这个人就是我啊,你不应该陪着我吗?”他慢慢靠近我,看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很美。”
我被他看得浑身难受,从来没有人这么近距离看过我。
“你为什么想出去?还有,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咽了咽口水。
他往后退了一点点,好像看出来了我的紧张,然后揪了一下我的胳膊。
“啊。”我被捏疼了。
“哈哈哈哈哈,疼吧。现在知道我是人了吧。”他倒是很开朗,被人陷害死亡,还这个样子,他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
“说我寿终正寝只不过是那个女人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他在这个村子里说我是老死的,在外面说我是生病死的,诡计多端。”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那个女人的不满。
我一直摸着我的胳膊。他看了看,说:“不好意思啊,手没轻重。”
我没理他,他挑了挑眉:“妹妹,带我出去吧,我想救人。”他的眼神变得坚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不可能离开这个村子。”
“我是a市祈城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我的父亲给我娶了个后妈,就是给你钱的那个女人,后来我爸就死了,她为了争夺家产,就找人撞了我的车,让我车祸死亡,可是那天在车里的人不是我,我瞒天过海,厚葬了那个司机之后,我也假装我自己也死了,分散她注意力,现在她接手了整个集团,还有她儿子,会把我的集团搞垮的,那是我爸毕生心血,我不可能让她得逞。”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带着仇恨。
“那你刚才说的救人是?”
“救我兄弟啊,我有个过命的兄弟叫徐际,之前和我一起对抗过那个女人,所以现在我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他无父无母,所以我从小就和他一起,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
“噢那你还挺重情重义的。”
“小妹妹,帮我吧。”他的眼神撩人,特别配上他这张脸,是我从未见过的帅。
“我叫熙鹊,不叫小妹妹。我不能离开这个村子,但是我可以教你怎么出去。”
“不行!我就想和你一起。”
段祈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不喜欢一个人,他喜欢有人陪,就像他和徐际一起一样。他妈妈从小就走了,爸爸忙于事业,很少陪他,所以他把徐际当过命的兄弟,现在看着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女孩,眼睛又大又有光,胳膊一揪就有淡淡的红印,可爱得很。
还没等我拒绝,树林里传来村长的声音:“你是谁?熙鹊,你在干什么!”
村长发现了!我们一起向那边看去。
“你竟然敢跟陌生男子私会?”
“村长,我没有。”我扔掉撕咬到一半的面包,干巴巴地解释到。
“你可知守灵的禁忌?”
“守灵时……不可以男女举止暧昧。”
段祈看出来了我的尴尬和无奈,但是没有用,村长的威信是不容侵犯的,好在看在我奶奶的面子上,只罚我在历代守灵祖上罚跪,段祈也被赶出村落。
守灵。顾名思义就是守着去世者的灵魂,如果去世者有家人,就由家人守着,没有家人,就需要守灵人来守护他们死后的灵魂。
所以葬在这里的外村人,都是无父无母的人。
而像我这样的守灵人,在这个村里有很多。
段祈没跟别人说他的身份,可能是觉得除了我没人相信吧。
村长给那个空棺材换了个守灵人,我从伴晚一直跪到白天,第二天,村里传起来我的各种丑闻。
“哎,听说了吗?熙鹊昨天守灵的时候和陌生男人私会!”
“我还听说那个男人都抱着她了呢……”
“啧啧啧,也不知道她奶奶知道了会怎么想?”
“小小年纪……”
我跪在堂前,后面传来无数的谩骂声,直到村长把他们赶走。
我低着头虔诚悔过,心里却在想着段祈在哪,他会迷路吗?
“哎,熙鹊,是我。”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段祈在窗户上趴着,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他的脸也不像昨晚那样精致,灰头土脸的,看来是被村长一行人打了一顿才被赶出去的。
“你不是走了吗!”我尽量压低声音。
“我不是担心你吗,你为我罚跪,我要弥补你的。”他撇了撇嘴。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我环顾四周,好在没人,我走到窗户那里。
“你快走吧,我没事。”
“我想你和我一起。”
“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才认识一个晚上,我怎么可能和你走。”我露出诧异的表情。
“一见钟情不行吗?”
“你……”
“哟,又来私会了呀。”窗户外边站着个人,穿着艳丽,是一直憎恨我的人。
她是个寡妇,之前他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了,那时候我很小,跑到她家捡石头玩,看见他们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我不懂,我就以为他们在打架,我的哭闹吸引了周边的邻居,然后他们的事情就被传开了,从此她就对我很记恨。
后来我长大后,她对我就很刻薄,我也不是很喜欢她。
“你能不能别乱说。”
“怎么了?小浪蹄子!就说你了。”
“你骂谁呢!看看自己穿的什么!粉衣配黄鞋,你会不会穿衣服啊,不会就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再说话!”
段祈脱口而出一大堆的话,把我和那个寡妇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