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出,秦随就像被点燃的炮仗,怒目而视。
“不行!”
对他的反应,沐清芷既不解又奇怪,但还是耐着性子想好生跟他说。
“世子是公务太多没有空闲吗?”
“那不妨先定个具体时间让我好去农庄见二叔……”
秦随剑眉死死凝成一团,再次出声吼道。
“是我不准你去!”
她的二叔的棺材此刻正停放在农庄,他怎么可能让她去面对这一切!
“世子。”沐清芷不解,往后退了几步,心中升起薄气,“你去幽州前,曾经答应过我。”
是他自己许下的承诺。
让她白白期待了十几日,到现在竟然告诉她不行?
被她这样质问,秦随有一瞬的慌乱,试图向她解释道。
“我是答应过你……但我……”
“世子,人贵在守信。”沐清芷一把甩开他的手,径直迎上他的视线,“但世子呢?”
秦随终于意识到他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着急地想要补救,“我不过是……”
但沐清芷冷意更甚。
“是该说世子不守信诺、朝令夕改,还是该说世子将我当成可以随意欺骗的傻子?”
他们之间明明只相隔了三五步,但此刻秦随却觉得似乎隔了一道天河。
明明近在迟尺,为何却有种远在天涯的感觉呢?
“阿绵,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随着急忙慌地将她揽入怀中,“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秦随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个合适的说辞。
“我只是近来公务太多。”
“对,我就是公务太多。”像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一样,秦随又主动拿出自己的官印,“阿绵,你看。”
“陛下才给我加了官,我又才平定幽州的匪乱,后续还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所以……”
对于他的这些解释,沐清芷是半句都不想听了。
“世子。”沐清芷用力将他推开,“农庄我可以自己去。”
农庄就在京郊,一日便可来回,她完全能独自一人前去。
“不行!”但秦随又一次明确地拒绝了她。
“你不能自己前去。”
若真让阿绵看见她二叔的尸首,那她如何承受得了?
秦随一想到那副场景,就觉得浑身发凉。
“你贸然出府容易再被歹人盯上,届时又会惹得祖母、母亲他们担心。”秦随随意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所以等我有了空闲,我一定亲自带你去。”
“等世子爷有空闲?”沐清芷冷冷一笑。
她已经看出来,秦随是有意在敷衍她了。
“那世子爷还不如直说,并不想让我见二叔。”
“或者说,世子爷只想将我捆在身边,不愿放我出府。”
沐清芷的话宛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秦随的心房。
他嘴唇张张合合,想解释却始终没能开口。
“好,我明白了。”
沐清芷径直转身,背对着他,“世子爷请回吧,我要歇下了。”
秦随伸出手,想要拉住她,“阿绵,我……”
“西苑不欢迎世子爷留宿。”
沐清芷话含冷意,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余地。
秦随也生出了怒气,将衣袖一挥,“好,我走!”
又不欢而散。
这一夜,沐清芷几乎未眠。
咳血之症愈发厉害了。
“咳咳咳!”
再次看见手帕上那抹刺目的鲜红,沐清芷已经无比淡定。
她现在已经找到了二叔,只要再安排好秋草和楚未的去处,那她也能算死而无憾了。
东院。
秦随回来之后,几乎枯坐了一夜。
悔意涌上他的心头,他昨夜不该那样同阿绵说话的。
明明他只想试探阿绵的想法,并不是……
“世子爷,您要的醉香楼的吃食属下已经买来了。”凌辰提着个食盒,前来汇报道。
“嗯。”秦随抬眸看向那个食盒,“你给她送去吧。”
“是。”凌辰应下就要转身出卧房的时候,又陡然被秦随叫住。
“等等。”秦随起身从他手上接过食盒。
“算了,我自己送去给她吧。”
他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亲自去给阿绵解释比较好。
西苑。
沐清芷压下昨夜的种种怨气,一心盘算赚钱的大计。
她将秋草召到院中询问道:“秋草,这些时日我们卖糕点和香囊攒了多少银两?”
“回姑娘,大概是一百两有余。”秋草提起这个数字,欢喜地说道。
“才一百余两啊。”沐清芷垂下眼眸,稍微有些失望。
看出她的失落,秋草又连忙补充道:“姑娘,您不知道。”
“奴婢算了算,只要照这样下去,不出几个月,您就能在京中买个小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