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的内心如滚滚江流,掀起了轩然大波。
自打家中,出了变故,她整日整夜都想求个真相。
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与她家有深仇大恨,竟然下此毒手。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竟是府中先出了内贼!
种种思绪一齐涌上来,她只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哗啦——”
手中那碗姜汤,不知何时落在了地面上。
汤匙与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暗红色的姜汤如雨点般散落,落在她的衣襟上。
秦随垂眸一看,已恨得眼眶通红。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喉间隐隐有些呜咽。
她的确太孤苦了。
自小家中遭了变故,在这偌大的侯府,也只能依靠自己才能勉强活下去。
秦随见她如此,心中一恸,一颗心仿佛被人紧紧攥着。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最后怜惜的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在他继续下一个动作之前,沐清芷已经满怀厌恶,飞快地别过脸去。
她实在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亲密。
可那道灼,热的视线和加重的喘息,又让她有些担心。
秦随会不会因为自己方才的反应生了气?
沐清芷缓慢闭眼,咽下心头涌起的厌恶。
现下,他是唯一能告诉自己府中被灭门真相的人。
她断不能轻易得罪他。
一番纠结下,她还是转过头来,牵强地扯出一抹笑,解释道:“世子,方才是我失态了。”
“我才知府里被灭门的真相,心中万念俱灰,如今这会实在无心与世子行那等鱼水,之欢,所以……”
“我知道。”
秦随难得没有生气,轻轻地揉着她的发丝,“我不怪你。”
“世子没有怪我就好。”沐清芷垂下头去,颇有几分无奈和委屈。
“阿绵误会我了。”
秦随轻轻一笑,挑起她的几缕发丝,似是玩笑,似是认真,“难道在阿绵心中,我就是如此禽,兽不如之人吗?”
沐清芷被问得心尖一颤。
难不成他是看穿了自己的想法?
她乍然心下一慌,猛地抬眸,却正对上他那副认真的模样。
似乎,他只是想问原因,没有其他意思。
沐清芷缓缓放下心来。
“世子自然不是禽兽,不过世子给我的宠爱太多,让我实在难以招架。”
她已经尽可能将话说得委婉了。
若是秦随能听得出话外之音,自然明白她是在指责他往日纵欲过度。
但秦随哪是一般人。
这话落在他耳中,更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用爪牙撩拨着他的心弦,让他欲罢不能。
几乎是一个冲动,他再次落下一吻,撬开贝齿,冲破重重阻碍,享受着那抹难得的欢愉。
沐清芷几次试图挣脱,却被禁锢得更紧。
吻毕,她狠狠擦去唇上的水汽,嗔怪地指责了起来,“这就是世子说的自持吗?”
“自然不是,这不过是我情难自禁。”秦随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道:“阿绵,我不会挑在你最脆弱的时候趁人之危。”
“是是是,世子爷说得是。”
沐清芷不想同他多废话,在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送给他。
他趁人之危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但这话不是轻易能说出口的,她只能在心里腹诽着。
“阿绵,今日想必你也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我让……”
话还未说完,沐清芷就如临大赦一般,从他怀中起身。
沐清芷微微拂身:“是,那我就不叨扰世子,这就回西苑去。”
太好了,她终于可以摆脱这个魔鬼了。
“等等。”秦随一把将她拽住,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今夜你留下。”
嗯?!
沐清芷疯狂地眨巴着双眸,眼里错愕。
她没听错吧,秦随竟然还想让自己留下过夜?
似是回答她疑问似的,秦随又重复了一遍,“今夜你就住在东院里,明日再回去。”
沐清芷一阵凌乱。
可秦随已经唤了人,“秋草,你进来服侍你家姑娘。”
沐清芷:……
直到他派人重新送来一碗姜汤时,沐清芷还觉得有些恍惚。
“姑娘,这是世子方才让人送来的姜汤,你快些饮下吧。”秋草将热乎乎的姜汤端到她的手边。
沐清芷回过神来,问道:“他人在何处?”
“世子只说今夜要去书房处理事务。”
看来他是想在书房过夜了。
那他让自己留在东院又要安置在何处呢?
“姑娘,世子已经交代过了。”秋草看出她的疑问,主动解释,“让你安心在卧房睡着,不必担心。”
话落,秋草也有些感叹,“奴婢倒是觉得,这些时日的世子似乎是有些不一样了。”
这话说到了沐清芷的心坎上。
是啊。
她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而且她还隐隐觉得,秦随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