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眼前的向翎森，心里涌起阵阵的不舍，从他才刚会走路的时候就照顾他了，一直照顾到现在，早就当他是小辈一样疼，也早就有感情了。
周阿姨放下箱子走过去，将向翎森抱在怀里，轻声道：“小宝啊，阿姨要回去了。”
向翎森也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的道，“不是还没过年吗？”
在向翎森的意识里，阿姨就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去。
周阿姨放开他，抹了把眼泪，小声的跟她道，“阿姨的女儿需要阿姨去照顾，小宝，对不起啊，阿姨答应你的事情办不到了。”
向翎森扭头看着姐姐，眼里都是慌乱。
见姐姐沉默着，又看着周阿姨，“那您还回来吗？”
周阿姨没说话。
向翎森转身拽着向暖的手，“姐姐，你跟阿姨说，让她还回来。”
“阿姨，我让姐姐给你涨工资行吗？”说着说着小嘴一憋，“我有钱的，我给您，您别走行吗？”
周阿姨捂着嘴，又抱住了向翎森。然后起身，拉着箱子就走。
向暖将向翎森往路时光手里一塞：“帮我看会儿他。”说着抓起之前放在沙发上的钱，“周阿姨，等等，我开车送您去车站。”
周阿姨走到电梯口，摁了电梯，“不用，我去叫个车，方便的很，小暖啊，真对不起。”
“您这些年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这是这个月的工钱，还有……”
话还没说完呢，屋子里的向翎森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出一边喊，“阿姨您别走，别走，姐姐你别让她走……”
然后是路时光不太熟悉的哄他的声音，似乎在跟他说道理。
周阿姨眼泪掉的很凶，捂着嘴，看着向暖，“小暖啊，对不起，帮我跟小宝说声对不起。”一边说一边眼神留恋的看着屋子。
又对她道，“你快进去哄哄，别让他哭了，对眼睛不好。”
正好这时电梯来了。
周阿姨走了进去。
听着弟弟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哭，向暖也着急。她也就没说什么，见门要关上了，赶紧将红包往里面一扔，“这个您拿着，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也可以发视屏。”
话没说完呢，门就彻底合上了，她也不知道周阿姨听到没有。
向暖赶紧回屋，就看见向翎森发了疯似的将沙发上的东西全都扔了，一边扔一边哭。
路时光在一旁束手无策。
看到向暖来了，赶紧求助的看着她。
他一摊手，“我搞不定小朋友。”
向暖也没动，就让向翎森发泄。
他甩掉抱枕，她就捡起来放上去。
他再甩，她再捡。
姐弟俩就这么杠上了。
路时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向暖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开口道：“向翎森，你已经闹了五分钟了，再哭下去，眼睛就会受伤，医生哥哥怎么跟你说的，你还想不想天天出去玩儿，想不想交朋友了。”
哭的只打嗝的向翎森看着向暖，这一次把抱枕朝她丢了过去。
“你让阿姨回来，让她回来。”
向暖蹲下身，抽出纸巾轻轻的替他擦眼泪，“阿姨回去要照顾她的女儿。她的女儿要生小宝贝了，她得去照顾。”
向翎森不服，“她也喊我小宝，就是宝贝的意思啊。”
“宝贝也分排名的。那姐姐跟阿姨在你的心里，谁排名第一重要啊？”
向翎森吸了吸鼻子，小声道，“姐姐……”
“那就对了啊，周阿姨的女儿在她心里，也是第一重要的啊。”
向翎森一听，又要哭。
向暖赶紧道，“呐，你在姐姐的心里，也是第一重要的宝贝啊。谁都不能抢去这个第一哦。”
向翎森一瘪嘴，努力的想不哭，但眼泪就是往下掉。
“姐姐只有你了啊，所以你是姐姐的宝贝，不管你多大，都是姐姐的宝贝，所以小宝贝，别哭了。啊……”向暖说着说着，自己声音也哽咽的想哭了。
路时光站在那，看着他们俩，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坠的人难受极了。
他在想，当时的向暖也才二十岁，面对一个伴岁的小孩，她该多么无助又难过啊。
好哄歹哄的，才终于把向翎森哄的不哭了。
他撅着小嘴，“我想跟阿姨打电话。”
向暖都依他，拿出手机，给阿姨打了微信视频。
周阿姨还在出租车上，接了起来。
一看是向翎森，周阿姨就喊了一声：“小宝啊……”
“阿姨，姐姐说你要回去照顾你女儿的小宝贝是吗？”
周阿姨点点头。
“那我以后还是你的小宝贝吗？”
周阿姨被他问的都想哭了，她连忙点头，“是，阿森也是阿姨的小宝贝，以后阿姨就有两个小宝贝了。”
闻言向翎森的嘴角翘了翘，脸上才带着点喜色。
“我以后能看看另外一个小宝贝吗？”
“行啊，等小宝贝出生了，阿姨给你打视频电话，你就能看看小宝贝了。好不好呀。”
“好……”
两人说了半天才挂了视频。
之后向翎森的情绪才好转。
从他一岁的时候，周阿姨就在照顾她了，他跟周阿姨待一起的时间，比跟向暖待的要久的多。
在向翎森心里，周阿姨就是另一个“妈妈”。
向暖没有他妈妈的照片，所以也没法给他看。他刚牙牙学语的时候，就经常喊向暖妈妈。
还是懂事后，才给纠正过来。
那时候就问，他怎么没有妈妈。
向暖就说，我们俩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都没有妈妈。但是我们有彼此啊。
向翎森就信以为真，也就更依赖向暖跟周阿姨了。周阿姨这一走，向翎森估计得难过一段时间。
挂了视频，向暖说要带他去超市，可以奖励他一个玩具。
向翎森兴趣缺缺，但还是渴望出门。
路时光开车，向暖坐在后面抱着他。
向翎森就一直好奇的看着路时光，路时光好几次都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家伙好奇的看着他的样子。
下了车，向暖带上口罩跟帽子，也给向翎森带上了。
然后牵着他往里走。
路时光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跟在他后面。
到了超市门口，向翎森忽然回头，看着他，“你能带我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