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舍弃功名利禄,甚至在前世放弃长久性命和他共陵墓,足以证明他对顾池鱼的爱纯粹又忠情。现在,却因为害怕退缩不前,说起来可笑却也非常真实。
“你要闲着没事,就去想一想怎么面对后面的任务,顾池鱼要是在你手上出了问题,我不会轻饶你。”他冷着脸开口,撇了一眼黑乌,明显是不想和人继续讨论自己的情感问题。
更何况他面前这个还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虽然他们两个人的年纪有的一拼,但是,但是没有这个必要。沈故渊也没这个喜好和人分享自己感情史,能和他唠这么久,已经算是给他这个管理人面子了。
黑乌切了一声,站起身来都得双手在他面前转了两圈,这才冲着沈故渊挑眉,“你可把人看好了,现在对他感兴趣的人太多了,在循环游戏场通关前他还能勉强过个安生日子。”
他说到这儿神神秘秘的一笑,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情。
“等着他通关以后离开游戏场,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在没有你的庇护下,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黑乌轻笑,啧啧两声,脸上的表情带了几分隐晦的提醒。
沈故渊官大人忙,有些小事情恐怕还真顾及不到。
黑乌身为游戏管理者,平常闲来无事就和循环游戏场的其他同事聊天嗦泡,
对于这种八卦和小道消息,还真能知道不少,主要是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小秘密。毕竟他们没办法踏出游戏场,唯一的乐子也就是几个管理者之间唠嗑窜门,顺带商量一下怎么戏耍进入游戏的其他人。
一个个低垂着头,侧开让路匆匆而过。
她很顺利的进了电梯,一路直达最高层。
那里,是姜寻的办公室,也是整个迷窟最神秘的地方。
因为除了一部分被特定允许的人,其他并没有人真的走进去过。
她推门进去的一瞬间,一道蓝光冲着她打过来。
秦安避开,挑眉轻笑着看着桌面上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系统投影,嗓音柔和。
“系统,好久不见。”
系统电子音响起,带了几分警告的出声。
【秦小姐,好久不见,你不应该擅闯迷窟。姜寻和沈故渊已经在赶过来了,我并不希望和你产生矛盾,经过分析,最有利于双方的应该是你现在就离开。】
秦安听它这样一连串的分析,看着它那张精致的不像人的幻化出来的脸。
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在椅子上坐下来,手托着下巴看着他。
饶有趣味的开口,“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特别有趣。”
【我并没有在开玩笑。】系统皱紧了眉,对她这样轻慢的态度很是不满。
“我知道,你放心,我对拆了迷窟没兴趣。”秦安靠在椅背上,晃悠着椅子,漫不经心的挑眉,和系统毫无感情的眼睛对上,“我这次来,专门就是来找他们两个人的。”
“你们不是也正在找我吗?我自己送上门了,难道不好吗?”
她说到这里,勾唇,话里意味有些讽刺。
自己不是傻子,姜寻让系统背地里留意自己的行踪的事情,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恰巧今天兴致一来,她就亲自来了一趟,正好和他们好好的“叙叙旧”。
【我不赞同你这么……】系统皱着眉,话还没说完。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姜寻出声打断了系统的话,从进门那一刻就目光紧盯着秦安,眼里警惕意味十足,“秦安,我并不觉得你自己送上门来,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她挑眉,手撑着脸,看着姜寻,瞳仁黑的照不进一点光亮。
勾唇却笑的冷然如刀,伸手挥散了面前系统的投影,“姜寻,你不要太自信了。你不会在这里和我动手的,除非你想毁了迷窟,毁了新世界的根基所在。”
秦安这话一出,姜寻狐狸眼里瞳仁微缩,抿唇面露不悦。
沈故渊站在一边,眉眼深邃锋锐,眼神冷峻的盯着,却没吭声。
薛文越站起身,趁着旁人和台上的江铭妄没注意,起身偷偷溜了出去。鬼鬼祟祟的样子,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台上,江铭妄似乎有所察觉。
抬眼又瞬间低垂下眼,薄唇轻念,眉眼清冷。
文越倒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又一次看到了之前的那个小男孩,和他黑的纯粹的目光相对。
心底有些蠢蠢欲动的情绪发酵,催促着他跟上去。
“我不差钱,不差权,我现在身上有的足够我富裕三辈子。至于平安,我不敢,也不配。”薛文越睫毛轻颤抖,像是无根的浮萍,却佯装镇定,遮掩心中的愧疚情绪。如果要求,他只会求原谅。
薛熙岸的死,对他来说是个不可抹去的心结。
闻佟榕听他这样说,眼里有诧异一闪而过,撇了薛文越一眼,“有些事不是你的错,硬往自己身上套,只会平白给你自己带来压力。或许,你可以听听江铭妄的意见。”
他话音突然一低,食指压唇,冲着薛文越低声。
“嘘,开始了。”
薛文越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前三米之外的台子上,江铭妄的身影出现在上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身银色的道袍,绸面绣着精致复杂的纹路,图腾古朴,一股历史的遗留感迎面而来。面容冷肃,眉眼精致,发丝散落,这回没扎成后脑勺的辫子。
却依旧肤色冷白,通身气质清冷逼人,让人心生惧意。
所有人都低眉颔首,唯有薛文越,看着台上念着经文的江铭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弧度分明的侧脸。
目光灼灼到让江铭妄都有所察觉的微微侧头。
暗暗把这一幕看在眼中,没出任何纰漏,继续进行祭祀礼。他拿着竹条,沾着水洒落,看似轻飘飘的动作。
所有人却都感觉到身上落下一层蒙蒙水雾,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还有些身心舒畅的轻松感觉。不知道是他们的心理作用,还是这祈福当真有作用。
薛文越低下头,攥了攥掌心,眼里若有所思。
他也是头一回有幸看到祈福,本来枯燥无味的繁杂仪式,由着江铭妄做出来,却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一抬手,一侧头,都是通身的灵气。
薛文越有些咋舌。
心里觉得可惜了,毕竟。这么好的男人居然是个和尚。
那可是抛弃了凡尘俗世,一辈子守活寡的。
他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突然听到“咚”的一声嗡鸣,下意识的抬头,看到江铭妄手中出现一个金色小鼓。他一敲,那鼓就一震。
无风蜡烛却自动,伴随着鼓声,一下又一下,一晃又一晃。薛文越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突然有些怀疑人生起来。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就有能人异士?
他心想着,嘀嘀咕咕的出声,表情有些总有些迟疑。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许成精。”
薛文越低垂着眼,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手指搅着衣服,突然感觉额头一痛,低头一看,是个米粒大小的小石子。
他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茫然的抬头。
对上江铭妄似乎是不经意间撇过来的目光,他唇瓣微动。下一秒又转头祈福,脚下踩着步子,独有韵味。
薛文越顺着他的唇形,低声动了动嘴。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表情有些委屈。
他那一下,是江铭妄对他分神表露出的不满。
薛文越撇了撇嘴,不经意的抬眼,目光却突然顿住,看着不远处的地方,眼里若有所思。
再三确定的看了两眼,确定没看错,才皱紧了眉头。
薛文越就是典型的妈见打类型,他的藏车里很多改装机车,什么杜卡迪,无极,宝马。和薛熙岸这种眼里只有工作的人不同,他就是那种“纨绔子弟”。
薛家父母典型是不想他玩这个的,生怕哪天薛文越出了车祸,丢了小命。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江铭妄居然也会玩赛车。
“汽车改装很费钱吧?我接触的大多数都是摩托的机车,汽车的倒还真没有试过。”薛文越脸上带了明显的激动,絮絮叨叨的开口,表情好奇。
“汽车和摩托车的比赛有什么大的区别吗?改车挺费钱的,我在我那些车上费了不少心思,只是可惜了。现在没有朋友一起,骑车也没什么意思。”
薛文越撇了撇嘴,跟在江铭妄身后,见他不说话,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两天后就去?”
江铭妄点了点头,把他的手从衣角上扯下来,屈指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嗓音淡淡,“明天会让人送安全服来,你试一试,如果没问题,两天后你就和我一起去。”
薛文越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没问题,你放心好了。”
他巴不得能有这样的机会去试试水。
“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心中要有数,你可别到时候说我没提醒你。”他眉梢一挑,嘴角抿着上扬,露出几分得意情绪,“就当是你沈军官欠我次人情,下次还我。”
沈故渊微微点头,嗓音低沉,“这份情,我记下了。”
黑乌轻哼一声,转身消失在他眼前。
能得沈故渊这样一个承诺,他透露这些消息也不亏,这次买卖黑乌做的划算。
他听到房间里传来动静,立马起身推门进去,正好和趴在窗户边,准备伺机逃跑的顾池鱼对上目光。沈故渊……不对,现在是叫做顾源,手握拳轻声咳了咳。
顾池鱼被抓包作势就准备一鼓作气的逃跑,结果被顾源揪着衣服领子,和抓小鸡仔一样的抓回来。把人丢在椅子上,冷着嗓音训斥出声。
“你现在逃跑能做什么,你现在跑出去,照样离开不了循环游戏场,只有完成任务,你才能从这里离开。”顾源语气不善,带了几分呵斥的意思,“一旦被系统发现你脱离游戏,咋没有完成任务的情况下,你会被监察,那种日子可比现在难过多了。”
他皱着眉头,虽然顾池鱼看不见,却能察觉到顾源这会并不愉快的心情。
“有你说的那么恐怖吗?”顾池鱼想起上次的监察,眼皮子跳了跳,有些无言以对。
沈故渊从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察觉到她的意思,嘴角抽了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这算不算拿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上次是他动用特权从中作梗,才把人放在自己身边,一直监察的名头其实不过就是变相的自由。真正的监察那是系统亲自审判,铁面无私,如果真的断定了他的钻空子的行为。
沈故渊想到那种可能性,脸色都沉了下来。
“那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他只给了我三个星期的时间,多浪费一天,对我自己就越不利。”顾池鱼龙眼目光平静的望着他,眉梢微挑,总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故作神秘。
还总是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曾经在哪里见过,只是现在没了印象。
他眯了眯眼,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顾源,却没法和其他人联系上。
他浑身上下挡的严严实实,就差把那双眼睛都给遮起来,摆明了就是不想露出真面目。顾池鱼想着,冷哼出声,“我和你不熟,没必要继续在我身上费心思。”
“那我可能会很不幸的告诉你,如果不出意外,这一层的游戏我会陪你一起结束。”
顾源冷着嗓音开口,看着顾池鱼,仿佛没看见他脸上震惊的表情。
“所以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时间内,我们两个人就是同伴了。”
顾池鱼蹭的一下子站起身,脸色愤怒。
“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