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玉抬起手,指尖触碰到那张规则纸的边缘,眼前的字迹有些模糊,尤其是第一条规则,它用鲜红色的墨水写成,还带着几滴未干的血迹,仿佛有人在生死边缘写下的最后遗言。
【1、不要让人知道你看得见。】
这一条规则特别重要,甚至占据了纸条的三分之一。
席玉的心跳加快,她开始怀疑,自己扮演的很可能是一个伪装成盲人的女孩。那是不是意味着,只有不看见,才能暂时保命?
然而,第八条规则却说得清清楚楚,“没有姐姐”,但席玉明明记得,在客厅的全家福中,自己有一个姐姐。纸张的中间被裁去了,隐约还能看到最后一个数字“十”,其余的规则似乎被遮掩了。每一条规则都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她脑海中的疑云。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导游04。”
“尊贵的客人,我一直都在您的身边。” 导游04的声音低沉而不失优雅,接着,她的头颅如同一颗大南瓜般从天而降,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席玉脚边,仿佛在挑衅她的神经:“我们不能直接出现在怪谈中,这样会引起怪谈内部的警觉。”
席玉:“……”
她面无表情地瞪着这颗滚动的头,内心却在呐喊:你觉得自己这样很正常吗?
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压低的脚步声,席玉的心一沉,意识到不妙,立刻像兔子一样跳上床,将那张规则纸塞进枕头的棉絮里,用被子狠狠地蒙住自己,屏息凝神,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门外,温柔的女声飘然而来:“小月,该吃药了。”
这声音里满是柔情蜜意,但席玉知道,这声音背后藏着什么恶意。
她屏住呼吸,躺在床上,装作没有听见。门把手转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随后是那声音再次响起:“小月,你在睡觉吗?”
如果席玉没有注意到女人脚步声中的刻意压低,这一刻,她可能已经被抓了个正着。
她缓缓揉了揉眼睛,佯装才刚醒,“妈,我可以等等再吃药吗?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忽然看到女人的脸,顿时止住了话语。那张脸,简直能把一个人吓疯。
她的皮肤惨白,嘴唇发紫,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物,只有可怖的眼白在无声地蠕动。
席玉的手指紧紧掐住被子,心跳急剧加速,眼前的面孔似乎在一瞬间撕开了所有的理智。
但如果她看到了,就违反了规则——她不能看见。
“妈,我心里难受。”席玉低声嘟囔,像个没精打采的孩子,眼睛无神地望向天花板,心里却不断回想着那张规则纸。她再一次低下头,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那张脸。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更沉了,双眼中的怨毒愈发浓烈,带着无法掩饰的恶意:“妈妈知道你自从看不见了以后心情不好,总是胡思乱想,你自己应该知道,你没有姐姐。”
席玉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她没有提过姐姐!
她的心跳加速,脑海里一片空白。
女人的语气依旧温柔,但话语间的那股迫切感几乎让席玉窒息。她有些失神地答道:“小月,快喝药吧,医生说了,只要坚持喝药,未来一定能再看见的。”
席玉冷冷一笑,嘴里随便应付着,“你们真辛苦,什么都为我好……”
“你确定自己不喝药吗?”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寒冷,眼睛里的血丝一寸寸渗透出来。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恶意的笑意浮现:“小月,你不想喝药?”
席玉脑袋里忽然爆出一声尖叫——导游04尖声提醒:“不要答应她!”
席玉强行将药碗中的恶心液体与那一连串的规则联系在一起。那药,颜色暗红,气味腥臭得让人想呕吐。规则上写得很清楚——不能喝药!
就在她几乎陷入思考的时候,那药碗再次递了过来,女人的表情越来越狰狞,眼中的恶意几乎要将她吞噬。“小月,今天喝了它,你就能看见了。”
席玉知道,若她答应,后果将会非常严重。她强行扭转头颈,做了一个屈脖动作,仿佛无关痛痒。
“怎么了,闹腾了这么久?”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席玉的心猛地一沉。随即,她看到那个男人推开门,表情扭曲,眼睛已经没有了瞳孔,只有血红的眼白在恐怖地瞪着她。手里还拿着一块鲜红的肉块,那种腥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女人贪婪地盯着那块肉,眼中的血丝越加浓烈:“怎么能这样!”男人愤怒地拍着桌子,“小月,你不是爸妈的乖女儿吗?”
“不喝药怎么行呢?”男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五官开始血色涌现,犹如一具走动的尸体,“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为你求到的!”
席玉不慌不忙地答道:“爸,我没有不想喝药,只不过是想冷静再喝。”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空洞,却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
她看着母亲那张已经快要溢出怨毒的面孔,缓缓说道:“妈妈,自从我看不见之后,您一直在照顾我。今天,您先去休息吧,我想爸爸喂我喝药。”
她的声音如同寒冰一般刺入母亲的耳膜,女人的脸色再次沉了下去,眼中的血丝如蛇般蠕动,几乎要吞噬席玉。
“好吧。”母亲冷冷地说道,随即转身离开。
当父亲端着那碗暗红腥臭的药走近时,席玉心中已经冷静下来。药物在父亲的手中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清水,他温和地喂给她一勺又一勺,面色不变,嘴里却轻声说道:“你长大了,应该懂事了。以前做错的事,我和你妈暂时不计较了,希望你以后别再犯。”
喝完药后,父母终于合上了门。
席玉静静等了一会儿,才轻轻地下床,开始在房间里搜寻着更多的线索。桌上堆满了各种盲文书籍,一本掉落在桌边,她低头捡起那本书,随手翻动,突然,一阵寒气袭来,她不经意地朝门缝看去——
门外,那两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正从门缝中悄悄注视着她。
席玉的心猛地一跳,一滴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她迅速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摸索地面,喃喃自语:“哦,原来掉在这里了。”
门外的两个怪物显然失望了,一阵抓挠木门的刺耳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腐臭味。
她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冷静地继续摆弄着那本书,直到听见脚步渐行渐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从身后掏出一本黑色日记本。
“小月”看不见?那她怎会有日记呢?这本日记,显然是她唯一的记忆。
席玉忽然心中一动:“导游04,你说你看见过与这怪谈有关的报纸,报纸上有提到‘小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