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定要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方倾颜的声音在嘶吼，已经是完全听不进去任何人意见的状态了。
“我们自然……是不能奈你如何的？”
“可是倾颜啊，你真的不好好想一想么？”
“若是妈妈真的放弃了你，那么妈妈又怎么会重新为你打响名声呢？”
“原本只要是我不出现，你的凤求凰依旧是整个大齐公子少爷竞相追捧的对象，不是么？”
“呵呵……就算是这样，那又能怎么样？”
“我如今的脚踝还没有好，那一曲‘凤求凰’，除了最后的旋转，是我可以胜任的，试问其他的空中飞舞，是我可以学会的么？”
方倾颜略显痛苦的捶打着地面，前几日终于养的好了一些的脚踝，如今也已经高高的肿起。
“方尘，你不过就是换了一个方式再为难我，又何必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无辜？”
“倾颜啊，尘儿的动作确实是有些难的，但是只要她能够教你，我们可以适当地更换动作啊……”
妈妈看着方倾颜如此痛苦的神情，内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原本是打算站起来，去扶一下的妈妈，却被方尘轻轻打在手臂上的手，拦了下来。
“更换动作？”
“妈妈，你在和我说笑么？”
“如果工作更换了，那还真的是曾经的‘凤求凰’了么……”
一直趴在地上，完全痛到起不来的方倾颜，根本就没有看到方尘和妈妈的动作，只是在不停地控诉着自己内心的不甘，和愤怒。
“这……”
“这有何难？如今这‘凤求凰’是你的，只要你说它是，它便是。”
相比较于方倾颜的毫无底气，方尘的自信，可以充分体现在了言语之间。
“方尘，你说的轻巧……”
“舞是你编的，这里的人除了你以外，自然没有旁的人敢说比你有发言权……”
“我不过只是编了个舞，难道以后，你所有的舞都要自己来编么？若是日后妈妈为你请了另外的编舞，你又如何？”
“又是要闹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么？”
“方倾颜，你这些年，难道只长身体了，这脑子，一点都没长……么？”
方尘在轻笑，嘴角那一抹嘲笑般的上翘，就一直挂在那里，没有消失。
“方尘，你到底算是什么？凭什么可以坐在妈妈的身边，平起平坐的在这里和我说话！”
“我？我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人儿啊……”
“妈妈您说……是么？”
“倾颜啊……你在说什么啊，尘儿不还是尘儿么？”
方尘直接有了妈妈的支持，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慢悠悠地喝着茶，静静的看着方倾颜。
“尘儿？妈妈，您一口一个尘儿，她真的就还是你的尘儿么？”
方倾颜的眼神中，写着嘲讽，那样的神情，就彷佛在说着——妈妈，如今受罪的是我，而下一个，恐怕就是你了……
方倾颜这样的眼神，妈妈和方尘都是懂得，只是两个人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也不是因为其他，不过就是方尘懒得解释，妈妈又不敢寻一个解释。
“倾颜啊……如果你说，我不是曾经的尘儿了，那么你……还是曾经的你么？”
方尘的淡定，就更会凸显方倾颜的慌乱，可原本就已经是劣势了，方倾颜似乎已经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根本倒也是不畏惧方尘的。
“我怎么就不是之前的我了？方尘，我告诉你，我方倾颜一直都是我自己，这句话就算是别人都可以说我，你也不配这么说我！我……”
“啪！”
方倾颜的话还没有说完，青鸾的一个巴掌就已经直接打在了脸上，鲜红的五指印再一次出现在方倾颜的脸上。
而青鸾在打完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方尘的身后，并且拿出了自己的帕子，仔细的擦着手。
对于方尘和王姐来说，青鸾的速度，他们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但是对于妈妈这种，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儿来说，就完全是看不清楚的样子。
就像是眼前一花，方倾颜的脸上，便出现了巴掌的印子，联系到如今青鸾的说辞，妈妈真的是越发的惧怕方尘这些人的存在了。
“方倾颜小姐，请你注意一下用词，这配不配的，你还真就不配说……”
“你……”
方倾颜捂住自己的脸，剧烈的疼痛，让你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一些个顶撞的话。
“方倾颜小姐，还希望你在说话之前，都好好想一想，自己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到时候，说错了话，也许下一次，就不只是一个巴掌能够解决的了……”
青鸾的话轻飘飘的，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小姐的方倾颜，在听到身为丫鬟的‘教训’之后，整的不只是觉得被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而是整张脸，都因为羞辱而气愤到满脸通红。
“你一个小小的丫鬟……你凭什么……”
“倾颜，你一直都说，觉得自己没有变化，那你是不是忘记了，曾经的我们，就是从这个卑微的丫鬟做起的啊……”
就在方倾颜气不过，还想要继续教训青鸾几句的时候，方尘却忽然开了口，而且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赤，裸，裸，的点醒了，一直坐着春秋大梦的方倾颜。
“倾颜，其实你早就变了，原本我们做丫鬟的时候，互相帮助，患难与共，可是后来呢？”
“你有了妈妈的宠爱，开始追求所谓的荣华富贵，还是期待更多的追逐的目光，开始变本加厉的对待下人……”
“这一桩桩一件件，就算是你巧舌如簧，但这铁证如山，你又如何辩解呢？”
方尘的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就连妈妈也忍不住想要为方尘的话，呼应之后，点头称是。
而方倾颜也是因为方尘的这些话，一时之间愧疚的低下了头……
“我自幼便过的十分清苦，如今终于可以凭借着自己的本事，赢得一些虚荣的东西，难道我追求荣华富贵，希望自己过得更好，就真的……有罪么？”
话说到这里，方倾颜的内心，那些个委屈，还是在不停的被宣泄，出来。
”倾颜，人非圣贤，说能无过呢？”
在方倾颜不停的反问自己的时候，方尘试图出声去化解方倾颜内心中的结。
“过？”
“你凭什么说我追逐的这些，就是过错呢？”
“我只是觉得拥有金银珠宝，能够让我睡得踏实，拥有好的名声，能够让我日后有更广阔的空间，难道这些，都要算作是过错么？”
“方尘，你是不是，太过可笑了……”
方倾颜勉强着自己，终于从趴在地上的姿态，一点点推着手，变成了坐在地上的姿态，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在和方尘对话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点点可笑的自信。
“倾颜，你想要拥有的东西没有错，你想要的名声也没有错，可是你错就错在，你用错了方式方法去追求这一切，你明白么？”
方尘的苦口婆心，在方倾颜的眼中，变得十分讽刺可笑。
“我不明白！”
“世人都说，想要成功就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些对于我来说，就是付出的代价，我付出了，自然是要收到回报的！”
方倾颜 就像是一块固执的石头，无论是好的坏的话，在她这里都是无效的。
如今的她，可谓是软硬不吃，冥顽不灵，就连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倾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可明白？”
方尘还在试图劝说着方倾颜，但是奈何，方倾颜早已经十分厌倦方尘了，自然是不可能，听进去方尘的意见的。
“少在这里和我说那些个文邹邹的词汇，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方倾颜大手一挥，彷佛想要把方尘的话，都从耳边赶走，却险些坐不稳，整个人摇晃了半天。
“我只知道，这些名啊利啊的东西，可以让我感到幸福，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自然是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倾颜，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要你觉得那些能够让你幸福，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过度的虚荣，只会让你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啊……”
方尘在感叹着，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方倾颜又真的能听进去几分。
“呵呵！”
“好！好！好！好一个过度虚荣？我明明就是想要自己饿东西，你竟然就说我是过度虚荣？那你呢？”
“你凭什么就可以坐拥那些个东西，你身边有优秀的丫鬟，还有妈妈的宠爱，住在自己的独门的小院儿里……”
“这些，难道我就不该拥有么？”
“难道我，就不配拥有这些么？”
“方尘，我究竟比你差了些什么，我凭什么就不可以得到这些？”
“我就要得到这些！”
方倾颜越说越激动，整个人甚至有一些疯癫的状态，只见她费力地撑起了身体，然后摇摇晃晃的向着妈妈的方向走了过来。
“妈妈，你说……我方倾颜真的不配拥有这些么？”
“尘儿……”
方倾颜一边走，还一边念念有词，让原本安静的坐在那里，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妈妈，害怕的只能叫方尘的名字。
“倾颜啊，既然你非要如此执迷不悟，依我看，不如先去一段时间大慈寺，静静心吧……”
就在妈妈过分担心的看着方倾颜的时候，方尘的话，轻轻的响在了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