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尘来说,重生之前的痛苦,还历历在目,这也是为什么,方尘喜欢安静的地方的原因。
如果本身自己就难以安眠,在神经已经相对衰弱的情况下,如果还呆在喧嚣的环境中,无疑是对自己外加地伤害了。
可是这一次,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安眠香的原因,还是因为身边司马恒奕的曾经奋不顾身救过自己的身影,给了自己最大的安全感,这一次方尘倒是忽然间便来了瞌睡。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夜安眠。
“铛!铛!铛!”
当晨曦的阳光慵懒的洒进了昨晚开着的飘窗,透过方尘浓密的睫毛,在那小巧的鹅蛋脸上留下了一小片阴翳。
方尘的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随后青鸾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
“方尘小姐,您醒了么?”
方尘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合着衣服躺在床榻上,身上的锦被将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看得出来,为自己盖被子的人,很是小心翼翼的,不希望自己有一点点地着凉。
方尘现实用内力感受了一下,发现内室并没有他人的气息后,方尘便坐了起来,唤了青鸾进来。
“进来吧!”
“方尘小姐,早~”
青鸾在得了允许之后,直接端了洗脸的盆子进来,先是将打在一旁的帕子打湿了后,才慢慢的走到了床榻旁,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方尘之后,再将幔帐拉开一点点系好。
“方尘小姐,早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用么?”
“嗯。”
方尘洗漱之后,去了后面屏风,换了一套对襟的淡粉色孺裙,梳了一个双丫髻,带了对粉色的宝石耳环,整个人显得多了些生机,也更活泼一些。
“方尘小姐,早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青鸾将大大小小十几个碗碟,都一样样摆放在了身前的餐桌上,并为方尘准备好了碗筷,而自己手中也执着一副碗筷,为了给方尘布菜作用。
“青鸾,你也坐下来吃吧!”
“方尘小姐,您……”
青鸾欲言又止,实在是不明白方尘的想法。
“坐下吧!”
“这么多点心小菜,我就算是吃一天,也还是吃不完的,你也还没吃吧!”
“那就坐下来和我一起吧!”
“就当作排遣我的寂寞了。”
方尘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悲喜,但是那口气,却像是一个大人,一个愿意照顾青鸾的长辈。
“诺!”
方尘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青鸾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拒绝的,只好也坐了下来,只是相对拘谨了很多。
“那碗红豆粥给我就好,”
由于红豆粥被青鸾放的比较远,方尘便喊了青鸾帮自己一下。
“诺。”
方尘在接到了红豆粥之后,便也没有在吩咐青鸾什么了,反倒是偶尔会将一些小菜点心,推到青鸾的面前,说自己觉得很好吃,让青鸾尝一尝。
青鸾之后一一应下,却在内心更加疑惑。
自己今日的早饭,由于完全不清楚方尘的饮食喜好,所以这里一般的点心小菜,都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拿来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方尘竟然会如此的熟悉自己的喜好?
自己明明在最初的时候,根本就是没有交集的。
青鸾自然不知道,上一世自己与东方尘相处了十几个年岁,东方尘早就对青鸾的喜好,了如指掌了。
甚至是,她的语气神态,都再清楚不过了。
“青鸾,这些点心,你喜欢么?”
“回方尘小姐,青鸾喜欢的。”
“好,那就将这几样留下来,其他的都可以撤下去了。”
方尘点了几样青鸾喜欢的点心,吩咐青鸾留下来,其他的就收起来,送给下面的人吃。
“方尘小姐,妈妈那边,说是等您醒了之后,要过去一次的。”
吃了早膳,也收拾好之后,青鸾来和方尘传递妈妈那边带来的话。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方尘没有丝毫的意外,反倒是好像完全预料到了一样,从容且淡定。
这一点,倒是更加让青鸾疑惑了,原本昨晚,自己出去就是为了,简单的调查一下这个方尘的来历,但是自己竟然用了一夜的时间,也没有查出一个‘所以然’,所以这个对于方尘的疑惑,正在飞速的扩大着,却遗憾根本没有能够解决的方法。
而就在方尘和青鸾用早膳的时候,妈妈那边的气氛,可是和这边那种和睦融洽,完全搭不上半点关系。
“妈妈,倾颜小姐的伤,如今已经在恢复了,只是这伤口,大大小小实在是有些过于密集了,这些个小伤口虽然可以愈合,但是这或多或少,还是会留下一些小的‘瑕疵’……”
妈妈的房间里,一位女医师正带着愁容,手下运用笔墨,正在写一张药草的单子。
“大夫,您一定要想想办法,您也是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的,这脸皮是最最重要的,万幸倾颜没有毁了那张脸皮,可是那白嫩嫩的肌肤,就这样有了损伤,那孩子又是个性子固执地,就怕她会有些个……不好的想法不是? ”
妈妈带着苦笑,这说话的方式,也十分的委婉。
“这……我自然是有想过的,好在孩子现在也不大,皮肤还有进一步生长的空间,让她每天按照我这个方子来内服外敷,假以时日,总归是会恢复的七七八八吧……”
“那,那我就在这里,替倾颜那孩子,谢过大夫了。”
妈妈见女大夫虽不能有十足的把握,但这样的回答,总好过那些个直接摇头的大夫不是。
“妈妈客气了。”
女大夫接过了妈妈递过来的一定白银,脸上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
“我也祝倾颜小姐早日康复。”
“那就借大夫吉言了。”
相比于女大夫,妈妈的笑容就有些肉疼了,毕竟那是真金白银。
‘哎,现在这女娃娃正是娇贵的时候,若真是有了个磕磕碰碰,这银钱啊,就如那流水一般……’
“铛!铛!铛!”
就在妈妈打算送那女大夫出去的时候,屋内的房门,忽然被敲响。
“进吧!”
“妈妈。大夫,早~”
方尘由着青鸾为自己推开了房门,缓步走了进来,在看到妈妈房内还有别人的时候,方尘也没有丝毫的窘迫,反倒是落落大方的问了好。
“哟,这不是我家尘儿么?”
“还真是赶巧,尘儿快过来,让大夫也给你看看,你这身子太过瘦弱了,也是要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一下的。”
“诺!”
尘儿坐在了一旁会客的木椅上,将右手向前探了探,青鸾这边倒是很自然的直接轻轻叠起了方尘的袖子,将一方锦帕盖在了方尘的手腕上。
“尘儿小姐,请你大口的吸一下气。”
原本已经准备拿起医箱的女大夫,还好走到了方尘的面前,静静地为方尘把脉。
可能是因为方尘太过瘦小的,女大夫对于方尘的脉象,总觉得自己探彻的不够透彻,只好让方尘大口吸气,想要再把个仔细一些。
“好。”
方尘尽量大口的吸气,原本做这样的动作,都会很有损‘淑女’的形象,可是方尘做起来,一点的都不做作,反倒是在闭气的时候,鼓鼓的两颊甚是可爱。
妈妈看着这样的方尘,总觉得自己是见到了一块‘宝’。
“大夫,我家尘儿,这身子可是有什么问题?”
妈妈见女大夫在把过了脉之后,就陷入了沉默,这一下原本本着付了银钱,多把一个脉,就赚到一个的想法的妈妈,现在却有些担心了。
特别是看到方尘那瘦小的身子的时候,原本方尘今天的装扮,让人感觉到她的气色好了很多,可是对襟襦裙也把方尘那盈盈一握的细腰,突出的更为明显。
‘这孩子,也是太瘦弱了,这样的身子,再配上方尘如今那种淡漠的略带悲伤的眼神,总给人一种羸弱多病,林黛玉一般的气质。’
若是谁敢说,这林黛玉不美,那绝不是真的,可是这美人多病,在这醉花楼里,可是最最忌讳的。
如果方尘不能带给自己更高的利益,那么自己就只好舍弃。
就像是方倾颜,若不是因为她还有希望去参选花魁大赛,并有望夺取花魁的话,自己又怎么可能,在她的身上多浪费银钱。
只是想到,自己要放弃这个看起来就十分乖巧的,又和自己眼缘的孩子,妈妈这颗市侩的心,竟然有着隐隐的不舍。
“妈妈,尘儿小姐她……”
“并无大碍。”
“大夫,您就说了实话吧……什么?”
原本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妈妈,在听到了女大夫的回答之后,很是吃惊。
“哈哈~”
“妈妈,人家大夫是说尘儿没事。”
“怎么听到大夫说尘儿没事,妈妈倒是这么的难以接受,难道说,妈妈对尘儿,已经是不喜的了么?”
就在妈妈发出了吃惊的声音之后,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的微妙。
可是方尘似乎根本就没有一直到现场的气氛,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加之那种似是埋怨的小性子,反倒是直接缓和了屋内的气氛。
“瞧瞧……呵呵……”
“我们家尘儿,怎么连妈妈的这种歌玩笑话都这般吃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