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沚鸢冷眼看她们三个你来我往的斗性子,十分不屑地冷哼一声,便倨傲地扭过头去了。
她虽然只有十一岁,但颇有些恃才傲物。叶清鸢不过仗着她的郡主娘背后有亲王府撑腰罢了,论才情论容貌论父亲的宠爱,哪一点比得上她?另两个小的就更不必说了。
母亲总要她争气,多在父亲面前长脸,其实何必强争锋,她的姊妹们一个个都是平庸贪玩之辈,一点上进心没有,不抢她们也没戏。
如此一路上听着叶清鸢在耳边叽叽喳喳,终于熬到了永安候府。
永安候府门口车水马龙,许多前来参加诗会的小姐少爷们此刻正陆续进门,认识的相互寒暄。
以叶清鸢的身份地位,走到哪里都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一下车,便有好几位官家小姐围上来与她客套,她早习以为常,拽着冷醉便在众星拱月中往里走去。
冷醉下车前便戴好了她的琉璃珠面罩,那铜线弧度恰好架在鼻梁上,两头挂在耳后,三点承重,倒是像现代的眼镜一般。
为了减轻重量,铜线上坠的珠串都是空心的,不知用的什么工艺,不同角度里折射的光芒竟有不同。相比其他小姐们戴的大同小异的斗笠,确是新颖夺目。
这一路往里走,已经有不少人偷看她,只是见她被叶清鸢拉在手里,再看后面被撇下而一脸不快的叶沚鸢和怯怯的叶溪鸢,便知道她是谁了。
没人敢在叶清鸢面前公然与她的庶妹们示好。即便这半年来,初出茅庐的叶沚鸢每每在诗会上拔得头筹,她们也只敢随着人流叫好,然后暗地里夸赞,亦或小姊妹们聚集时,偷偷为叶沚鸢鸣不平。
虽然这暗地里的流言蜚语叶清鸢是肯定会听到的,但是碍不着她们要说要传,因为她们就是故意的。
但也有例外。
“清妹妹好大派头啊,不知道的,以为公主来了呢。”迎面走来一个红衣劲妆女孩,在一片珠环玉翠之间,她着骑马装的样子反而格外惹眼,再加上她身材高挑,姿容秀丽,足比周围这些十二三的女孩们高一个头,所以十分出挑。
【这是荣寿县主。】萌萌鸡适时上线,给冷醉补充背景知识,【她将来也是你的情敌哦,未来三皇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
【对,背景资料有几句她的简介,荣寿县主的爹烈郡王是个武将,手握重兵,太子谋逆被诛杀之后,二皇子和三皇子争夺太子之位,他是他们主要拉拢的对象。荣寿县主是独女,她喜欢上三皇子,烈郡王也就顺势倒向三皇子那边了。】
冷醉没想到本来就够长的剧情里,还有这么多衍生故事,听着就头疼:【那三皇子后来被废为庶人,他们岂不是要倒霉?】
【到还可以,毕竟三皇子最终没娶她,烈郡王也有些势力可以周旋,最后说是二皇子登基,要她入宫为妃,但她逃婚跑了。】
【这也可以?】冷醉不禁对面前的红衣女孩多了几分敬佩,了不起,第一次听说有人要嫁给皇帝还能逃婚跑了的。【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萌萌鸡道,【二皇子登基那一天就是你的任务结束时间,那之后就没有剧情了。或者说,剩下的事就与你无关了。】
【哦。】冷醉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突然被人捅了捅,就拉到了人前。
“比剑是吗?别说我了,你连我妹妹都不一定比得过!”叶清鸢把冷醉往前一推,得意道。
等等!我就走了一下神儿,你们的话题怎么走了这么多了?
冷醉赶紧呼叫萌萌鸡,让它回播刚才叶清鸢与荣寿县主厉瑛璋的对话。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作为同龄女孩子中身份最高贵的两位,向来是水火不容,见面就掐。
也就现在大些了,不好像小时候一样直接动手打架了,所以才衍生出这许许多多各式花样的比斗。
到不一定是她俩其中一个擅长的,只要是新鲜的,博人眼球的,她们都要拿来斗。我可以不会,但只要我做得比你好,就是我赢!
所以在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之中,冷醉就成了炮灰。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胖豆丁能不能把剑举起来!”厉瑛璋倨傲道,“说好了,她要是输了,我要你今日头上这只金丝绞花珠钗当彩头!”
叶清鸢咬了一下下唇,有些迟疑,她今日戴这个钗是偷偷让嬷嬷拿出来的,这是母亲的嫁妆里面的,说好她及笄时送给她。但听说了今日死对头也要来,她才冒险提前戴出来镇场子的,若是输了去,回去定然会同哥哥一样,被打得下不来床!
她的郡主母亲可是个狠人,就这一儿一女,教训起来却毫不留情!
但看着对面人嚣张的样子,以及周围人看笑话的嘴脸,她狠了狠心,拍拍冷醉,附在她耳边说:“五妹妹,今日我的命就交到你手里了,这钗是我母亲嫁妆,我偷着戴出来的,若输给她,回去一定会被打死!你可得一定得帮我啊!”
感情你和我交好,就是看上了我的身手,给你当御用打手啊?冷醉一边认真点头,一边在心里吐槽,来之前让我偷着绊叶沚鸢一个狗啃泥,来之后又要我和人家比剑。姐姐,这是诗会啊,你们只动动嘴皮比比才华不好吗?
“来吧!”叶清鸢把冷醉推到厉瑛璋面前,气势汹汹道,“比吧!到时候输了,我要你的踏云驹!”
厉瑛璋闻言,也犹疑了,那是她最心爱的小马,是今上御赐的!
但是自己先提出来的比试,岂有弃赛之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两人似模似样地登上了永安候府的演武台,厉瑛璋命人取来两柄没开锋的小软剑,抬了抬下巴,让冷醉先挑。
然后观察她,发现冷醉虽然足比她矮两个头,又有些圆润,但行动间步履轻盈,应当确实会一些,不然叶清鸢也不会让她出来现眼。
冷醉觉察到了她的视线,挑了一把长度适合自己的小剑,对厉瑛璋颔首施礼:“姐姐请。”
“你比剑戴那劳什子干吗?这里都是女眷,怕什么羞?”厉瑛璋也拿了剑,试了两招看看顺不顺手,却见冷醉丝毫没有要摘掉面罩的意思。
“我怕输了丢人。”冷醉随口解释。
厉瑛璋也没管她,两人站定了,互相鞠躬行礼。
厉瑛璋挽了个剑花,道:“我比你大五岁,先让你五招。不论是否能分输赢,我们只过十招,省得伤了累了你,别人说我欺负小孩。”
冷醉原想说不用,但是为了厉瑛璋的脸面,她只能说:“那就多谢姐姐了。”
说罢,便率先提剑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