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朝堂上正吵得不可开交,那边就有内侍急报给皇帝,三皇子病危。
皇帝可就这俩儿子,再不成器,只要不像前太子一样想要提前篡夺皇位,还是心疼得紧的。
皇帝挥散众人,赶紧赶往披香殿,一进去便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只见三皇子扶在床边还在吐血,湘贵妃在一边已经哭成了泪人。
皇帝原本因怀疑湘贵妃毒杀皇后而产生的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急问太医:“燃儿如何了?什么病发作得这样凶险?”
“回、回皇上,微臣,微臣查不出病因……”太医惶恐答道,“但三皇子之前曾在江北军营被细作下过砒霜,也许是又中了什么奇毒,激发了旧疾也不说定……”
其实时倾程中的砒霜很少,当时都没发作这么严重,又怎会几个月后又发作。太医实在是查不出他为什么吐血,只好说是中毒。
“巫蛊!”湘贵妃突然扑到皇帝面前,往日的秀丽端庄全不见了,只剩恨毒:“燃儿昨日来披香殿给我请安时还好好的,吃过酒有些乏了,就在我偏殿歇下了,睡前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突然就吐血不止了?一定是有人嫉恨我们母子,用巫蛊之术害我儿性命啊!”
皇帝彻底懵了,这到底什么情况,皇后死了,得益的自然是湘贵妃,但若三皇子没了,湘贵妃便是当了皇后又如何?二皇子作为唯一的皇嗣,继承皇位之后又怎能放过她这个杀母仇人?
所以,毒害皇后的人到底是谁?三皇子谢燃又是谁人所害?不仅皇帝揪心迷惘,负责查案的叶沐岩也是一头乱麻。
他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而这次的案子又几乎直接决定了三个党派的生死,所以皇帝只能交给他,一个真正铁面无私、不徇私情、不怕权贵的人。
在叶沐岩查案期间,整个皇宫,甚至整个明城,官宦权贵,人人自危。
但朝堂之事与内宅女子无关。
本来叶沚鸢听说叶汀鸢孩子掉了,将军也未见迁怒怀疑自己,很是开心。心想难道叶汀鸢真的大彻大悟,决心要过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但她还没高兴两天,就得到了冷醉假孕的消息。刹时气得七窍生烟!
还说什么投名状!却原来是个戏中戏!
“叶汀鸢!你竟敢这样愚弄我!”叶沚鸢亲手攥着证据,率家丁冲到了冷梅阁,将冷醉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围住。
“姐姐这是干什么?”冷醉佯装病弱,撑着床头小几坐起,有气无力地问。
“你自己看吧!”叶沚鸢将冷醉故意制造的证据劈头盖脸扔给她,罢了赶紧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子擦了擦手。并啐了冷醉一口,“如此下作无耻之事你也做得出来?果真从小就是满口谎言的虚伪小人!”
冷醉接住,看了一眼那“证据”,如今孩子已经没了,可证明叶汀鸢怀孕的各位医生都被时倾程解魂控制过,现在根本说不清她到底怀没怀过。
所以这事,既可以是叶汀鸢被冤枉,也可以是她使伎俩骗人。所谓“证据”,并不能真的证明什么。只看宋凛相信谁了。
“我不认这个东西是我的,若姐姐有人证,只管叫来与我对质。”冷醉看似无力,实则一句便切中要害。
叶沚鸢没有人证。这东西是她的丫鬟从冷醉的后院捡来的。但既然有人捡,就必然有人扔。这料子珍贵,丫鬟仆妇哪里用得起,必是主子的东西。
本来只需抓了冷梅阁的丫鬟审问便可知。但问题在于,冷梅阁没有丫鬟。
如今伺候冷醉的几个,还是她小产后宋凛硬从他自己那边送来的。
所以,即便是冷醉的东西,也只可能是她自己扔的。她不认,何来人证?
这料子虽然珍贵,但明城里用得起的人多了去了。叶沚鸢拿着自己丫鬟说从冷醉后院捡来的东西当证据。确实说不过去。
“行,你不认是不是?”叶沚鸢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既然已经来了,此事必得论个对错,她承担不起错的后果,只能选择硬碰到底了,“我给过你机会说话了,大家都看到了,是你不说。”
叶沚鸢狠下心,喊到:“来人!给她灌下去!”
说罢便有几个粗使仆妇端着一碗药进来。
冷醉冷眼撇了一眼,嗤笑:“姐姐是不是忘了?我从小就会功夫的,即便我现在身子不爽利,这几个也奈何不了我。”
叶沚鸢当然没忘,所以才带了几乎能调动的所有家丁护院中的好手,以及她为了防备有一天遇到如今天这种情况而雇佣的江湖剑客。
自从得知了叶汀鸢在军营与宋凛共度一夜的事,她就做好这个准备了。
“我早给你备着呢。”说罢便挥手让剑客与护院一起上,冷醉看了一眼这阵势,也懒得挣扎。索性就按章走剧情。
“不必如此,我说了,我不会和姐姐争的。”冷醉看了看那碗药,手一伸,道,“拿来。”
端药的仆妇看了看叶沚鸢的眼色,紧张万分地递了过去。
冷醉接过,看也没看,一饮而尽,碗口朝下。用眼神示意叶沚鸢,你可满意了?
因为药一下喉咙,便是一股灼烧般的痛,看来倒不是绝命毒药,而是哑药。
果然,叶沚鸢还是怕她鱼死网破,在将军面前叫破代嫁之事。
但是这点小伤对冷醉来说修复是瞬间的事,所以接下来她都得装哑巴。虽然她本身也是少言寡语型,但会说话和会说不能说可不是一种感觉,装哑巴反而比真哑巴对她来说更难。
虽然冷醉的配合让叶沚鸢吃惊,但她已经不敢再心存侥幸了。
为今之计,只有在将军回来之前快刀斩乱麻,再栽在郡主头上,才是一石二鸟之计。
叶沚鸢之前已经打听到了,叶汀鸢告诉将军,那日派人暗杀她的人是云安郡主,也就是当今的湘贵妃。
别人不知道,她从小在郡主眼皮子底下长大,怎会认错?所以当她随其他官眷一起到协力六宫的湘贵妃处参加宴会时,一眼就认出来了。
怪不得当初郡主有胆子拿她代嫁,原来她竟和皇帝有这层关系!
湘贵妃当然也看到了她。
虽然两人互有把柄,但为了相同的利益,她们还是达成了盟约。
但叶汀鸢打破了这个平衡,她一定把郡主的秘密告诉将军了。那郡主就别怪她叶沚鸢过河拆桥,撕毁盟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