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叶汀鸢的营帐。只记得自己好像和她躺在床上,但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都记不清了。
只是脑袋里的拉扯感更重了,他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头疼欲裂。这种感觉比上次更加明显,就好像灵魂要被强行挤出身体一样。
但不待他回过神来,外面就急冲冲来报。
三皇子中毒了!此刻正吐血不止,性命堪忧!
!!!
宋凛霍地起身,飞快地往三皇子处赶去!三皇子若在他的军营里出事,那即便他收复所有失地,一样人头不保!
宋凛到的时候,冷醉已经在里面了。
但生死攸关,他也顾不得去观察她的表情了。
“查出来了吗?三皇子中了什么毒?”宋凛揪着军医问。
军医老泪纵横,深感自己命不久矣,绝望答到:“砒霜。”
踏马的哪个神经病想不开?在军营里给皇子下砒霜?!难道是敌方奸细混进来了?
“能不能救?!”宋凛也有些冒冷汗,若谢燃真死在这里,就算最后查出真是奸细作祟,那在查询的过程中,他们这些相关人士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已经用了护心脉的药,也施了针。”军医抽抽搭搭,“砒霜无可解啊,能用的办法都用了,下面只能看三皇子中的多不多了。”
自然不会是致命量。冷醉看着时倾程衣襟上的血,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从宋凛身体里回来,受到小世界排斥,为了掩饰自己莫名吐血,只好假装中毒,自己吃了砒霜。
时倾程当然不会平白这么折腾自己,他做事从来不会只有一个表面的目的。所以,这军营里可能真的有细作!被时倾程察觉了。
而他只是今日刚到这里,出了主帐便去参加宴会了,那么细作一定就在当时主帐里的人和宴会的人之中!
冷醉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宋凛,这和宋凛想到一块儿去了。但同时也让宋凛今日因为三皇子出现而悬在心头的大石落下了。
原来她来这里也是担心军营被牵连,而不是担心谢燃。
宋凛做了几句表面功夫,说要逐个清查,然后又叫了自己亲兵,去传令暗地里监视排查奸细。
布置好这一切,他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冷醉。想从她脸上,得到关于刚才两人是否发生了什么的痕迹。
但是好像,什么也没有?冷醉的表情与平日里别无二致,那就是,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而冷醉却对宋凛歉疚的眼神有些无语。被魂魄催眠不是没有记忆的吗?那难道他把自己的脑补当真了?
幸好,后半夜三皇子的情况稳定了。勉强捡回了半条命。
冷醉不知道这和自己偷着给他的药里加了自己的血有没有关系。凝时族能力存在于血脉之中,所以喝了他们的血,是可以愈伤解毒涨寿命的。
但这毕竟不是冷醉原本的身体,血有没有用,她也没试过。但既然她能发动能力治愈自身,那应该也可以治愈他人吧。
于是接下来几天,冷醉每天都趁医女煎药时不注意,往时倾程的药里放点血。虽然魂魄之伤不可愈,但砒霜的余毒却可清。
因为反应迅速,细作第二日凌晨就被排查了出来,是个宴会上送酒的小将,他是两国混血,随母亲生活在边境,但是几年前江北灾荒,一开始朝廷赈灾不利,他母亲死了,这边无处收容他,他也险些饿死,是边界线上另一国的好心人救了他,他才得以活命。
后来他又找到了父亲,被那边彻底洗脑,成年后回江北来,看到如今江北安定繁荣的样子,更加仇恨朝廷当时的见死不救。于是投了军,准备伺机而动。
本来他等级低,宋凛治军严明,他也摸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眼看着宋凛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收复失地。他也无法可想。但是三皇子突然来了,他一路听大家议论纷纷,说三皇子是看着大战胜利在望,来抢功的。
可那些拼命奋战到现在的将士们,又怎会愿意?那大将军宋凛,又如何甘心?这岂不是一举从内部击破他们的好时机?于是他把这个消息连夜传递给了父亲,父亲回给他一包毒药。
他贿赂了宴会的筹备,借口没见过黄子龙孙,想一观风采,得到了给三皇子倒酒的机会。毒他是下了。三皇子也确实中毒了。
他挤在惶恐不安的人群里打听,听到却是,砒霜。
这不是他下的药啊?难道还有别人也动手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以为一时应当查不到自己头上,故此想留着等等三皇子的消息,看他到底是死是活。却不想,宋凛亲卫连夜排查宴会人员,天还没亮就抓住他了。
这时候只需要证明是敌国细作所为,让我方将士洗清嫌疑即可,谁还管你下的是哪种药?两军交战,冤伤难免。何况你还是真的有罪。
【哎,时倾程这个人,总是费力不讨好。明明做了很多好事,却没人领情。】萌萌鸡得知了事情地始末,又开始同情时倾程。
【我怎么感觉,你已经彻底和时倾程站在一边了。你偶尔还能想起来你是我的系统吗?】由于冷醉天天来医女这里打卡,医女以为她是和自己当过一阵子室友产生感情了,毕竟这军营里没几个女人,能说话的人不多。所以后来这几天冷醉再来,医女就直接放心地把煎药的任务交给她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叶汀鸢是宋将军的人,如果三皇子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宋将军首当其冲要倒霉。她为此多上点心,也是人之常情。
【因为时倾程才是在认真做任务的人,而你不是。】萌萌鸡直言不讳。没有时倾程拼死往正轨上拉,小姐姐早不知道跑偏到哪里去了。
连萌萌鸡都知道,冷醉又何尝不知。
但她不想领这个情,她不想时倾程再为她受伤。
冷醉端着药腕,来到了时倾程的营帐前。仅此一事,三皇子的守卫更加小心了,反复查验了好几遍才让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