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婉清手机上亮着的通话界面,苏婉宁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她猛地端起一旁的鱼汤,强硬地往苏婉清怀中塞去,指尖却暗中用力,滚烫的碗壁蹭得苏婉清手臂一阵灼痛。可她的声音,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婉清姐,你快尝尝,这是我和妈妈天不亮就去菜市场挑的新鲜鲫鱼,炖了整整一早上呢。你昨晚流了那么多血,正好补补身子。”
不等苏婉清反应,她又故意拔高音量,语气里满是忍痛割爱的委屈:
“婉清姐,我想通了。这段时间我反复琢磨,才明白对闫尘哥的感情早就是执念了。以后我不会再对他有任何男女之情,只把他当姐夫。你放心,我会慢慢放下的。”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把手机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确保电话那头的谢闫尘能听得一清二楚:“现在你正跟闫尘哥打电话,他肯定也听见了。这样,你总该相信我没有别的心思了吧?”
电话那头的谢闫尘,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
这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却隐隐觉得是苏婉清在“逼迫”苏婉宁做承诺,逼她放弃自己。
他心里莫名发堵,抬脚便快步朝病房走去,他倒要看看,病房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推开病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
苏婉清正抬手,将那碗冒着热气的鱼汤狠狠扣在了苏婉宁的头上!
“话说完了,滚。”
苏婉清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温度。
苏婉宁僵在原地,滚烫的鱼汤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淌,白皙的皮肤瞬间被烫得通红,狼狈不堪的模样让人心头一紧。
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剩余的汤汤水水溅了一地。
谢闫尘不自觉攥紧了门把手,指节泛白,冷着声音质问:“苏婉清,你在干什么?”
昨天苏婉宁掉楼梯的事,他还能说服自己是意外。
可现在,他亲眼看见苏婉清把热汤扣在苏婉宁头上,没有任何人逼迫她!
听见谢闫尘的声音,一旁的罗倩立刻挤出几滴眼泪,快步上前抱住浑身湿透的苏婉宁,语气里满是隐忍的委屈:“谢总,您别生气,可能是这鱼汤不合婉清姐的口味,再加上她生病心情不好,我们能理解。”
她轻轻拍着苏婉宁的背,声音放得更低:“是我们不该来打扰,抱歉,我们这就走。”
说着,她拥着苏婉宁朝外走,经过谢闫尘身边时,没有半句辩解,甚至没敢抬头看他一眼。
这副默默承受委屈的模样,比任何指责都更有杀伤力。
谢闫尘的目光落在苏婉宁通红的脸颊上,脑中不自觉闪过电话里她那句“只把你当姐夫”。
刚才听到这话时,他还暗自松了口气,可此刻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紧,隐隐作痛。
他转头看向病床上的苏婉清。
她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却没有半分病人的虚弱,对上他的目光时,眼底没有丝毫心虚,反而带着一丝坦然的冷意。
“是我做的,怎么了?”
苏婉清的声音平静无波,没有歉意,没有愧疚,理直气壮得让谢闫尘语塞。
“为什么?”他攥紧手心,指腹几乎嵌进肉里,语气里满是压抑的怒火和失望。
苏婉清淡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因为我想。”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苏婉宁的手正悄悄把鱼汤往谢可欣那边挪。
如果她不先动手,那碗热汤就会泼在女儿身上。
她忍了太久,从被冤枉推人下楼梯,到被这对母女一次次上门挑衅,她早已疲惫不堪。
既然苏婉宁喜欢卖惨,那她就成全她,正好让谢闫尘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甚至算准了时间,知道谢闫尘会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
相较于昨天被冤枉时的慌乱,今天的她格外坦荡。
她就是要让谢闫尘看到她的坏,看到她不符合他心中温顺的标准。
苏婉宁的计划不就是这样吗?那她就无条件配合。
她实在太累了,被谢闫尘的纠缠、苏婉宁的算计缠得喘不过气,这些人和事像甩不掉的阴影,让她无法走向新的生活。
谢闫尘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她两分钟,眼神复杂难辨。
苏婉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意。
她只知道,两分钟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可眼底的失望却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整个病房淹没。
苏婉宁的目的,达成了。
她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低头看向身旁的谢可欣。
女儿还张着小嘴,显然被刚才的一幕惊呆了。
可下一秒,谢可欣就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上,用软乎乎的小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好……厉害!”
女儿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苏婉清心中的疲惫。
她回蹭了蹭女儿的脸,温声问道:“那可欣喜欢厉害的妈妈吗?”
谢可欣毫不犹豫地点头,小脑袋像拨浪鼓似的。
“好,那妈妈以后就做厉害的人,保护可欣好不好?”
谢可欣再次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信任。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许江和许秋芸提着满满当当的早餐走了进来。可看到满地的鱼汤和狼藉时,两人都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许江第一反应便是快步上前,仔细检查苏婉清和谢可欣有没有受伤,语气里满是担忧。
许秋芸则立刻按下了呼唤铃,让护士来收拾屋子,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看着眼前这两个紧张自己的人,苏婉清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归属感。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没事,刚才闯进来两只疯狗,不过被我赶走了。”
许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医院里哪来的狗?
见他不信,苏婉清冲谢可欣眨了眨眼:“许叔叔不信妈妈的话,可欣告诉叔叔,妈妈有没有撒谎?”
谢可欣立刻挺起小胸脯,张牙舞爪地比划着,结结巴巴地说:“没……撒谎!刚刚……好凶的……狗!被妈妈……打跑了!”
那奶凶奶凶的模样,逗得苏婉清忍不住笑出声来。
许江再三确认母女俩没事后,才松了口气,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算了,没事就好。你刚醒身体还弱,今天别去公司了,我给你请个假。”
苏婉清摇摇头:“我已经没事了,不耽误工作。”
她转头看向许秋芸,抿了抿唇,语气带着几分恭敬:“教授,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