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穹庐山这一座太湖南岸最高峰,太湖之冠,全然被损毁的残破不堪。
山体几乎完全塌陷。
林木摧折,乱石嶙峋,山上到处都是被撕裂出来的深沟险壑。
至于那一座千年古刹太湖禅寺,早就被夷为平地,荡然无存。
韩月瑶站在一片废墟之间。
那颠倒众生的绝艳容颜,冷的如万年冰山一般。
身上的杀戮之意已然凛冽到了让那个寒山寺的老僧神色无比凝重的地步。
若是无法拦下这个接近暴走的魔界圣女的话。
只怕大夏江南府的亿万苍生将迎来一场浩劫!
寒山寺老僧叹了一声,“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罢了,贫僧这条命看来是留不到将来了,若是能够阻止你彻底堕入阿鼻魔道,也算是死有所值。”
话音落下。
老僧的身上骤然席卷出无穷无尽的浩瀚佛光,他虽然穿着打满补丁的麻布僧衣,身形也佝偻削瘦,可是在这一刻,他的身躯却像是无形之中无限拔高,简直要与天齐平!
韩月瑶瞳孔微缩,这个老僧的实力太恐怖了。
鸠摩罗之流的原始佛门九境上品阿罗汉,在这个老僧面前简直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可她眼中却没有半分退意。
反而杀戮之意再次暴增。
今天无论是谁,敢拦着她去找她相公,她都照杀不误。
轰!
韩月瑶身上的魔气也骤然暴涨起来,犹如浓郁之极的墨汁,让半边天地都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一个个古老而强大的卍字在魔气之中浮浮沉沉。
就在韩月瑶准备出手的那一刻。
忽然。
一个蕴含着极度震惊、极度不可思议的呼唤声在远处响起。
“娘子,是,是你吗!”
听到这个声音。
韩月瑶忽然浑身猛地一颤,猛地回头望去。
就看见周凡站在一片乱石堆中,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相公!你没事太好了……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韩月瑶眼中露出说不出的喜悦之意,一颗芳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但转瞬之间。
她意识到了什么。
不由慌乱起来。
低着头,背过身,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女孩。
身上的可怕魔气更是像潮水一般迅速退去的无影无踪。
眨眼之间,就从一个杀戮之意滔天的绝代女魔头,变成了一个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的柔弱小女子。
“娘子,你就是那个魔界圣女吗……”
周凡有些干涩的开口。
心中剧烈起伏波动着,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他怎么都想不到。
与他日夜朝夕相对的枕边人,他的娘子,就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忽然。
他脑海里电光一闪。
把很多事情都串联起来了。
难怪当初和娘子成亲后。
前来敲诈勒索的金刀帮第二天就被灭了。
他之前还以为是别的仇家做的。
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他娘子派人下的手!
而且他几乎每一次出远门。
都会发现有陌生强者跟在身后。
原来是娘子安排来保护他的。
难怪他那一次前往西域做任务后,突然听说魔界圣女率领魔界强者突然进攻原始佛门,连灭诸多佛寺,杀的吐蕃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肯定是他去昆仑之巅签到的时候。
紫电使以为他被原始佛门抓去了。
所以报告给韩月瑶,韩月瑶才亲自打上吐蕃甘塞寺去要人!
还有在坠龙湖的那一次,他去了坠龙湖,魔界的狂雷使和飞天魔王也巧合的出现在坠龙湖,其实这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是韩月瑶安排去保护他的。
还有那一次瘟疫。
他一开始还好奇为什么魔界会突然出手相助,从拜神教手里抢回药材。
本以为是因为魔界与拜神教是死敌,或者魔界想向大夏示好。
原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
若不是为了他。
魔界只怕根本不会管这种闲事。
还有去琉球岛参加扶桑丹宝大会,三位阎君突然闯入破坏了丹宝大会,想必就是去救他的。
结果他还打伤了平等王!
……
诸多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在他脑海中迅速闪回。
对面的韩月瑶心乱如麻。
鼓起勇气转头看了一眼,见周凡站在原地,还以为周凡被她魔界圣女的真实身份吓坏。
眼中浮现水雾,连忙慌乱的道:
“相公,我不是有意瞒你的,我怕你介意我是魔界的人,你不要怕我好不好,咱们还能和以前一样过我们的小日子吗……”
韩月瑶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哪里还有刚才的无双霸气与强势。
周凡眼中怜爱之意止不住的涌出。
快步上前,扳过韩月瑶的双肩。
一把将她揽入了怀里。
脑袋埋在她的耳畔,轻轻道:“傻瓜,你是我娘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情,就算你与全天下为敌,我也会和你并肩站在一起!”
周凡的话语就像是一股暖流,汩汩流入韩月瑶的心田,让她愣着双眼,呆呆的看着空气。
良久。
她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忽然又是委屈又是欢喜的笑了起来。
两行清泪却是止不住的滑落脸颊,滴在周凡宽厚的肩膀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相公,谢谢你,谢谢你不介意我的身份……”
韩月瑶死死的抱紧周凡,好像生怕周凡会凭空消失在她的身边一样。
周凡抚着她及腰的如瀑黑发,安慰道:“傻瓜,咱们是夫妻,你的一切我都会接受,倒是你现在变得这么厉害,你可不要嫌弃我实力低微呢。”
韩月瑶毫不犹豫的道:“不会不会!我怎么会嫌弃相公呢,在我眼里相公比谁都厉害,相公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嗯。”
周凡温暖的笑了起来。
“咳咳。”
一个不合时宜的干咳声打破了这种温馨的氛围。
两人这才想起旁边还站着那个寒山寺的老和尚。
韩月瑶脸羞红了一下,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周凡,从他怀里挣脱。
却是瞥过头恼怒的瞪了一眼那个寒山寺的老僧。
这个老和尚太可恶了。
光这个脑袋在那里当电灯泡。
一点自觉性都没有。
老僧慈蔼的笑了一下,身上佛光早已收敛的一干二净,又变回了那个年迈苍老的普通老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