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的事发生以后,林汀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苏临潼的面前,而苏临潼也不以为意,继续在王府中过着平静,却令人厌恶的生活。
倒是柏子深,自从她回来之后,每天都会来她房间看她,不论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不论刮风还是下雨,都雷打不动。
说白了,这就是变了法的软禁,他担心她又会无缘无故跑掉,丢了他的面子,才会如此。
这一天,苏临潼正坐在亭子里发呆,不知何时,柏子深也走了过来,就在她起身想走时,他却一把拽住她,同时,风将他的话语传入了她的耳中。
“近日天气不错,适合出游,过几日,你,我还有柏王府上的其他一些人,一起出行。”
出游?苏临潼心中一动。
这或许是个机会!自从上次她和林汀闹翻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如今同盟已被瓦解,想要逃跑,就只能靠她自己。
如今柏子深也是看她看得越来越死,稍不留神,就会被他逮住,所以,这一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
时间过得很快,此刻,苏临潼已身在轿子里,马儿们正拉着车厢不疾不徐地往城外奔走而去。
在出门前,她本以为妖孽男也会和他们一起,可这一次,妖孽男在听闻他们全府出游时,只是向柏子深请了假,说是回家看望母亲。
有这份孝心,柏子深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心情大好的答应下来,放了他两天假。
从前在现代,她虽然常和同事结伴而行,野炊过几次,可毕竟是现代,空气早已被雾霾所充斥,原本湛蓝的天空,连云朵也看不透彻。
而现在,她可是身在货真价实的古代,所以,这里野外的环境一定会比现代更胜一筹。
一想到这,她就一阵激动。天知道,她有多么希望能够在纯净的环境下,去夜观星象,回归自然。
一路上,柏子深都目不斜视地看着窗外,但时间一长,他的脖子因一直处于僵硬状态而变得疼痛,肩膀处也传来阵阵酸涩,无奈,他只好转过头,想要活动一下颈椎,可就这无意间,他却发现,身边的女子正偏头看着窗外,姣好的面容,柔美的线条,仿佛月亮般冰清玉洁。
看着她失神的样子,柏子深的眼底掠过抹短暂的惊艳,可只是瞬间功夫,他便又冷哼一声,将头瞥向一旁。
而苏临潼却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为沿途的风景感叹,着迷。
林荫小道间,马蹄落地的清脆声在满地的落叶上响起,有着美丽羽翼的鸟儿们啾啾的啼鸣着,三两成群地环绕在树枝间。
这眼前的一切,不禁让她想起了一句诗词:拂石坐来衫袖冷,踏花归去马蹄香。
金色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林,毫不吝啬地照耀下来,马车行驶过的地方,阴影如同放射灯不停地掠过,让整片树林显得更加神秘,更加斑驳多姿。
这一幕幕,渐渐模糊了她的双眼。
就在她几乎陶醉其中时,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却在她耳边炸开,苏临潼无意识地朝身侧看去,却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在想什么?”
“没什么。”苏临潼连话都懒得说,只是不耐烦得抛下了一句,便又转过了头。
“是么?没什么?是真的没什么,还是你心里有鬼?”他的话语渐渐冰凉下来,听在苏临潼的耳中,不禁让她愈加不耐:
“我再说一遍,如果你闲得无聊,一边玩去!”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柏子深不可思议地瞪着她,眉头紧皱。
“怎么?难道还要对您老称呼‘您’?想得美!”苏临潼也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丝毫不给他半点回旋的余地。
柏子深好一会才回过神。他死死地盯着她,心底一股怒气愈演愈烈。
就在车厢内的气氛紧张到了一定程度时,却听马儿嘶鸣一声,马车也随之停下。
柏子深飞快地看了窗外一眼,眼神冰冷如斯,下一刻,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下去!”
听到他的声音,苏临潼想也不想就回答道:“我不想下去,要下你先下。”
一听到这句话,柏子深终于忍不住了,他怒气冲冲地攥着苏临潼的手臂,不由分说走出了马车。
苏临潼挣扎着,想要推开他,可最后却还是被他带出了马车外。
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中,走下了两个嬉笑着的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在看到眼前一幕时,脸顿时拉了下来。
朝天空扔了个白眼,她挽起身边女子的手臂,目不斜视地朝前方走去。
苏临潼冷眼盯着刚才那个女人,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上次欺骗自己的那个表妹。
喜欢骗人是吗,那她一定会让她好好尝尝被骗的滋味!
至此,苏临潼握紧双拳,唇边挽起了一抹冷笑。
假山后,两个妙龄女子正在草丛间漫步,一个女子满脸愤慨,而另一个女子,则是一脸的淡然。
那个愤慨的女子,便是表妹琉郦儿。
她一只手虽挽着身边女子的手臂,可眼中却是满满的不甘心:“哼!玥姐姐,你说可不可气?那个女人凭什么和表哥坐在一起?那个位子本该是我的!”
“可她毕竟是你嫂嫂,纵使你心中有多么不愿,还是得敬她几分。”青衣女子轻声说道。
“啊!我真是受够了!那女人真是命大,上次竟然被她逃过了!玥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从此消失在表哥眼前?”
“消失?郦儿,这可不是你想让她消失就消失的。”青衣女子仍一脸淡然,唇边挂着抹习惯性的微笑。
说话间,她抬眸,朝天空投去一瞥,一双杏仁眼在阳光的刺激下微微眯起,青绿色的眼线衬托得她的眼角尽显妖娆与妩媚。
一袭青衣,超凡脱俗的美,可那份美丽中,却又带着丝致命的诱惑。
白皙的脖颈上戴着串奶白色珍珠项链,与妖艳的眼线对比,却平添几分端庄与优雅。无论是从言行举止上,还是从她的衣着打扮上来看,都彰显出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请表姐指明!”琉郦儿听此,立马悟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便垂下了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要记住,女人的幸福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对付自己的情敌,就必须要快,准,狠,但同时,也不能少了计谋。”
这边,苏临潼正暗暗筹划着该怎样逃走,可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在她眼前一晃,抬眸,在她看清了来人后,脸上的笑容却不减反增。
只是,那抹笑容中,却带着丝阴狠。
“嫂嫂,您怎么坐在这里?表哥呢?”
“他就在……”苏临潼装作无意的一指,却指了个空。
她的脸色变得慌张起来,随即四处张望道:“诶?王爷刚刚还在这,怎么现在不见了?”
琉郦儿看着眼前女子慌乱的模样,眼底掠过抹得意的神色,但她还是垂眸,作皱眉状:“嫂嫂你也真是,自家夫君都看不好,您跟我来吧,郦儿知道表哥他在哪!”
“真的吗?”苏临潼佯装期许地问道。但暗地里,却冷笑不已。
怎么?当她真傻?同样的方法用两边,还真是蠢!
“自然是真的!”琉郦儿以为她信以为真,不禁抿唇一笑,眼底却掠过抹嘲讽,但很快,便被无辜所覆盖。
还以为这个女人有多聪明呢?也不过草包一个!
“那嫂嫂,我们走吧,也没有多少路,就当是看风景了!”
“好。”苏临潼点了点头。
看来这柏府中的人心机都深得很,个个盼着她出事,不过那又怎么样?以为她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既然如今都踩到她头上来了,她必不会让她们好过!
她今天就要看看,这个女人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趁着琉郦儿转身的那刻,苏临潼扫视了周围一圈,见这块被假山和草丛所环绕,便悄悄将衣袖中的荷包拿了出来,扔到了草丛中。
做完这些事,她这才挽起一抹笑容,步伐轻松地跟在了琉郦儿的身后。
一路上,琉郦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快步走着,想尽快把苏临潼带到目的地,而苏临潼也不拒绝,只是跟着她的步伐,不徐不疾地踱着步。
时间匆匆流逝,不知走了多少时间,直到琉郦儿实在走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
此刻的她,已经香汗淋漓,樱桃小口正微微张开,不停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苏临潼看着她那副娇弱的模样,唇边的笑容不禁愈加灿烂,也不过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而已,还想和她斗?修炼个一千年再说吧!
琉郦儿回头,只见苏临潼大气也不喘,而是满脸轻松地站在原地,不禁有些诧异:“嫂嫂,你难道不累吗?”
“累?没有任何感觉。”说完,她随意靠在一棵树木上,头微微仰起,目光甚是柔和:“有什么事?说吧。”
在听到这句话刹那,琉郦儿的目光忽的变凶狠起来,她上下打量了苏临潼一眼,心中已明白了几分。
原来她早已知道她在说谎,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跟来?
真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