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林汀牢牢盯着她,黑色的瞳仁中掠过抹担忧。其实他想说:这期间有人找你麻烦吗?可似乎觉得这么问太过突兀,最终,他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我?没什么事啊。”苏临潼满不在乎的说道,将遇到陌生男人的事自动过滤。
本来就是,他又不是她什么人,那么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将这件事随意散播出去?
可林汀似乎并不死心,顿了顿,又继续问道:“那昨夜你去了哪?”
“我,晕倒在胡同口了,醒来后,就回了府。”说到这时,苏临潼明显有些心虚,果然,她还不是很擅长说谎。
“你在说谎。”林汀坚定的答道,似乎对‘她在说谎’这个事实,早已明知。
“我没有!”听他这么说,苏临潼本还想抱着侥幸心理,打死也不承认,却不想,下一刻林汀却忽然说道,而他说的这番话,让她顿时哑口无言。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今天我在府里,清楚地看到你身上的衣服是干净的,没有一点水迹,可雨昨天却下了一夜,这你怎么解释?”
“我……”事到如今,苏临潼明白自己瞒不下去了,却又不想轻易妥协,便想转身就走,可她还没转身,就被人紧紧拽住了手臂。
回头,却见一双深邃的黑眸,在皎洁月光的照映下,隐约闪动着焦急的神色。
“究竟出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几乎是恳求的语气。
听此,苏临潼忽的觉得有些好笑,心中,也顿生出丝调侃来,抬眸,对上了他的视线:“我现在不好好的站在这吗?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告诉我,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临潼越是不肯说,林汀就越觉得她是在故意掩饰什么,毕竟,他曾和她朝夕相处,她的一言一行早已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中,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亦或者说什么,他都能察觉到她是否在说谎。
而如今,她这样的欲盖弥彰,让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安。
“我……”看着林汀恳切的目光,苏临潼有那么一秒,差点就要将心中的话脱口而出,可她缓了缓心神,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守口如瓶。
“我累了,就先回去了。”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不顾林汀急切的目光,径直朝房间门口走去。
可刚走到房门前,她却忽的遇到一个人。
这个人,正是她名义上的相公,柏子深。
“你还真够忙的,本王问你,刚刚在树林里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苏临潼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所以此刻,她连撇都没撇他一眼,只是绕过他,想走进房间。
可柏子深接下来的话,却严重诋毁了她的名声,这让苏临潼霎时停住了脚步,眼底只剩下恨意。
“你还真是万人骑,恩?那么多男人喜欢你,你应该很自豪吧!”
“你说什么?”闻言,苏临潼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娇嫩的唇瓣旁蓦地绽出了抹诡异的笑容:“万人骑?我就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么?”
“本王为什么管不着?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凭什么管不着?”似乎是被苏临潼激怒了,柏子深猛地上前一步,紧紧盯着她,眸子里迸出的如剑一般的目光似乎要将她穿透!
“没时间和你扯,我要进去了。”这回,苏临潼才斜睨着他一眼,完了又云淡风轻的收回了目光,那模样,仿佛压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苏临潼如此的蔑视他,不禁让柏子深恨得咬牙切齿,他蓦地按住她,近乎低吼地道:“还不想承认?女人,你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本王亲眼所见,在草房子里,你养着一个野男人!”
听到这话,苏临潼蓦地抬眸,心也在瞬间砰砰乱跳,她微启唇,刚想说些什么,可柏子深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接着说道:“你还真是不怕死,是不是?”
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气,浓重的怒气从他身边散发而来,弥漫在了一片夜色深沉中。
他的周身明明没有陆离那么明显的杀气,可为什么,却仍然有一种令人浑身哆嗦的寒意升起?
想着,苏临潼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却见他正冷冷凝视着自己,幽黑的眼眸迸出刻骨的凉意。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么?”毕竟苏临潼不是吓怕的,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心里也不舒服。
“杀了你?哼!那只会脏了本王的手!”柏子深说完,满脸嫌恶的离开了她几步。
苏临潼的眼底掠过抹嘲讽,不屑的转过身,推开门走到了房间中。可她左脚刚踏进门,柏子深却忽然在她身后大喊道:“想跑?老实交代,那个叫陆离的野男人,究竟跟你什么关系?!”
闻言,苏临潼止住了脚步,她慢慢转过身子,一字一句道,眼里充满了深恶痛绝:“警告你,别随便称呼我的朋友是野男人。”
柏子深向来只吃软不吃硬,见她放狠话,他心里也愈加不服气,毫不留情地回敬道:“本王就是叫了,怎么样?”
沉默,久久的沉默。
就在柏子深等的快不耐烦时,苏临潼却忽的开口,蹦出了一句话:“你休了我吧。”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柏子深一愣,一时间竟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不想再日日夜夜和你争吵下去了,你既不喜欢我,还硬要娶我做什么?”
“不行,本王不可能休了你!”回过神后,柏子深眼眸一紧,他紧紧地攥起紧了手,断然的说道。
“那若是我执意要走呢?”
“不管你走到哪,本王都有信心,将你找回来!”
听到这句话,苏临潼不仅没有感到感动,反而有一种深深的厌恶感在心底升起,她冷冷瞥了他一眼,嘴里说出了毫不留情面的话语来:“不需要,不是都说了我是万人骑吗?也不缺你一个。”
“你是有意气本王,是么?”说完,柏子深不怒反笑:“你想激怒本王,好让本王一气之下把你休了,是吗?绝对不可能,告诉你,这一辈子,你都休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悉听尊便。”苏临潼慵懒的丢下了一句话,接着就关上了门。
而站在门外的柏子深,眼眸里却渐渐浮现起了一抹复杂的神色,那样的神色,是他在面对苏临潼时,从未出现过的失落与担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柏子深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站在苏临潼房门前时,还有一个妖冶的男人,正隐藏在幽黑的森林中,一双血红色的眸子里迸出了浓重的杀意。
陆离!
果然是他!
看来,他必须得做些什么,来保护苏临潼的绝对安全。
很快,月底就到了,而为了不再被柏子深找麻烦,一连几天,她都一直待在王府中,没有再轻易出门。
一大早,小环就收拾好了行李,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府门外,坐上了马车。
一路上,马车行驶的飞快,很快,就在草房子前停了下来。
鉴于上次的突发事件,这次苏临潼吸取了教训,她先是走到房门前,撇过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可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回应,苏临潼心中不禁疑惑顿生,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头,朝屋子里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吓一跳,陆离正半倚在门边,抬眸慵懒的看着她,眼底满是戏谑的神色:“怎么?就这么想看我的身体吗?”
听到这句话,纵使苏临潼再怎么的皮厚,也忍不住微微脸红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常态:“月底到了,我带你去你以后的住处看一下。”
“那走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紧接着就朝马车处走去。
之前没有考虑太多,以至于苏临潼只叫了一辆马车,可现在猛地坐进一个大男人,不禁让本就狭窄的车厢变得更加拥挤。
陆离只是淡淡的扫了马车里面一眼,在看到小环时,眼中蓦地生出抹杀意,但很快,又被掩盖下去。
回头看了一眼苏临潼,他撇了撇嘴嘴,嫌弃道:“这么挤,我坐哪?”
听到这句话,苏临潼不禁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嫌挤?没让你去赶马车算不错了。”说完,她便大摇大摆绕过他,坐进了轿子中。
可苏临潼才刚坐稳,却忽的见一道黑影掠过,紧接着,她就从原本硬邦邦的坐垫上,坐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好了,这样才不挤。”
看着陆离理所当然的模样,苏临潼不禁一阵咬牙切齿。
她现在竟然正坐在他的腿上!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比她皮厚的还有他!
“给你两个选择,一,你下去,二,我下去。”苏临潼冷着脸,一本正经对他说道。
“那如果我说都不选呢?”陆离挑了挑眉,玩味的勾起了唇。
“不行!”不留丝毫余地的回答。
“我明白了。”看了看怀里坐着的女人,陆离眯了眯眼,下一刻,他忽的将苏临潼抱起,一下扔到了马车外面。
“就这样吧,上路。”
“喂!”苏临潼喊了一句,可话音刚落,就被迎面扑来的灰尘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