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深夜闯入她房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琉郦儿。
至此,苏临潼的唇边已经噙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如此深更半夜,她的好表妹却带着一群人来自己房间,这不是有目的性的闹事,难道还会是问好?
而她闹事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前来捉奸。
琉郦儿一定和白苓玥是一伙的,所以想必早早就从白苓玥那得知自己,和林汀住在一起的消息,便着手准备好,就等夜晚来捉奸。
可她又怎会让她得逞?她要让她从此后悔!
现在的她于柏子深而言,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所以以他那么阴险狡诈的性格,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她,就算如今她遭奸人陷害,且人证物证全齐,他怕是也会想尽设法为自己洗脱罪责。
所以,她根本就不必担心。
不过,仔细一想,若是琉郦儿一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她们的后果会不会就不是被谴责那么简单了?
既然如此,她就陪她们好好玩一玩,正好还可以看一出免费的戏。
一旁的琉郦儿在看到苏临潼一切正常时,不由慌了神,忙转过头,看向四周,当她看到偌大的房间中就只有苏临潼一人时,顿时脸色苍白,倒退了几步,就想走。
苏临潼不用想也知道,琉郦儿这么心急,一旦对此次捉奸行动胜券在握,就定会一早通知柏子深来这儿‘看戏’,可如今弄了这么一出,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若是柏子深真的来了,那她就不是不懂事这么简单了,还有更重的罪名——栽赃陷害。
就算是痴傻之人,也能明白这个罪名的含义。
看透了琉郦儿的心思,苏临潼岂会那么轻易就让她离开这?下一刻,她转了转眼眸,婉转的声音响起:“表妹,原来是你来了,都怪嫂嫂不好,不知道你会半夜过来,既然来都来了,就别着急走,坐下歇会吧,我马上起来。”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苏临潼没有发脾气,原本一肚子气的琉郦儿,竟也说不出半句话,只是一个劲的往后退,眼底满是惊慌:“不,不用了,郦儿并无他事,嫂嫂你还是歇着吧,郦儿……郦儿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琉郦儿便一个转身,连身后的丫鬟侍女都不管不顾,径直朝门口跑去。
苏临潼看着她仓皇失措的背影,并没有说话,只是唇边挽起了一抹诡谲的弧度。
因为她知道,一切都已经迟了。
就在琉郦儿拼命往外跑时,门外拐角处,同样也有几个人步伐匆匆朝这赶来,一个不留神,当琉郦儿发现前面有人时,已经迟了,她一下没站稳,猛地倒进了男子的怀中。
被琉郦儿撞到的男子,正是柏子深,此刻,他看着怀里的女子,不禁眉头紧皱。
而琉郦儿见是表哥,不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慌忙就拽着他的衣袖,道:“表哥,我们快走吧,这里……这里太恐怖了。”
“怎么了,郦儿?不是你让我来这里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表哥,我们还是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郦儿……郦儿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歇着了。”
说着,还佯装虚弱的往他怀里一倒。
柏子深虽疑惑,但见自己表妹嚷着不舒服,便还是挥了挥手,打算往回走。
就在琉郦儿松了一口气时,一个柔柔的声音却随着风传进了她的耳朵内,让她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郦儿都走了,你们还在这做什么?难不成,是特意留下来替我看门的?”
听到这句话,柏子深不由眉头紧皱,猛地转头,看向了那亮着烛火的房间。
见他这么大反应,琉郦儿不由吓坏了,一张唇瓣直哆嗦,紧紧拽着柏子深衣袖的手,也在一瞬间无力的滑了下来。
看到琉郦儿这幅模样,柏子深明白了一切。
下一刻,他盯着琉郦儿,问道:“你这么晚去王妃房里做什么?”
“我……我,郦儿只是看望一下嫂嫂!”
“哦,看望?”柏子深眸中的目光变得有些森然:“看望需要带这么多婢女?”
感受到了自家表哥的表情变化,琉郦儿忍不住瑟瑟发抖,现在的她,非常害怕苏临潼会突然说些什么。
只是,苏临潼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
尽管琉郦儿一脸乞求的看着柏子深,他还是沉着脸,走向了苏临潼的房间。
门口处,是几名正匆匆朝外赶来的婢女,见到柏子深来了,各个都惊慌失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表小姐带你们来这做什么?”
“这……”
“快说!”
“回王爷。表小姐来这之前,和奴婢们说,王妃和男子私通……表小姐担心王爷你的声誉受损,这才带奴婢们来看看。”
那名婢女原本以为柏子深听到了,会夸奖琉郦儿,却不想,他的脸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目光颇有些可怖。
“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说本王没用,本王是个废物,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
婢女连忙摇头,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
苏临潼看着这一切,不由在心里送给了那名婢女一枚嘲讽的笑。
男人最看重什么?自然是面子,尤其是在自己女人面前,他更容不得自己的面子有一丝的损耗,如今这个婢女口无遮拦的说出了琉郦儿的意图,无疑是让柏子深颜面扫地。
不过这个婢女还真忠心,自己都快小命不保了,还替琉郦儿争取将自己扳倒的机会。
凭柏子深那样的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果然,下一刻,不等婢女开口解释,柏子深便挥了挥手,声音冷的仿佛地狱的恶灵:“来人,给本王拖下去,杖毙。”
说这番话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在婢女满脸惊恐的被拖下去后,他也没有再去看苏临潼一眼,只是转身,快速朝走廊末端走去。
而不远处的琉郦儿,此刻已经身子发抖,一口银牙紧咬住下唇,紧紧盯着柏子深的脸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走吧。”出乎她意料,柏子深并未对她兴师问罪,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轻轻吐出了那么一句:“走吧。”
琉郦儿这才抬起头,眼中透露着深深的胆怯,没错,就是胆怯。
老实说,她还是较为怕自己这个表哥的,尤其是在他一言不发,阴沉着脸的时候,她会感觉周围的空气都被抽离了一半,令她害怕的几乎窒息。
尽管如此,她还是听话的跟在了自家表哥身后,走离了苏临潼的闺房。
看着琉郦儿兀自低着头的模样,苏临潼倚在床前,唇角微微勾起,挽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若是她没猜错,现下的柏子深虽然表面看似死平静,但依着他如此懂隐忍的性子,他也不过是一直在装模作样而已,待离开了这间屋子,到了安全地带,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忘了这件事。
夜晚繁星点点,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映照着大地一片宁静淡然。
书房中,老王爷正坐于藤椅上,模样依旧庄严严谨,此刻,他正手持一卷书册,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上面的文字看,眼间的心不在焉却表现除了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书桌外正站着柏子深,还有一直低垂着头,不作言语的琉郦儿。
三人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而如此令人窒息的气氛却让琉郦儿更显拘谨。
不知何时,老王爷这才将手中的书册慢慢放了下来,刚抬起头,一个响亮的‘啪啪’声在偌大的书房中响起,显得很是突兀。
看着半边脸被印上红手掌印的琉郦儿,老王爷却并不意外,他只是慢慢悠悠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坐姿,好整以暇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那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就像是他一个路人,一个看客。
不顾琉郦儿被泪水充斥的眼,以及她脸上极度的诧异,柏子深颇为厌恶的锁住她的眸,说道:“混账,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大事!”
“郦儿不明白!郦儿究竟做错了什么?有什么大事比表哥你的事情还重要?嫂嫂她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别的男人来往,她压根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那个女人,根本就不知道羞耻为何物!”琉郦儿捂着半边脸,歇斯里地的吼道,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惜。
听到这番话,柏子深的身子竟然抑制不住的摇晃了一下,似要往下倒,见状,琉郦儿忙忘记了争吵,将方才发生地一切不快全抛在了脑后,脸上只剩担忧的神情;“表哥,你怎么了?是身子不适吗?”
可当她定眼看去时,却见柏子深的眼中布满了血丝,攀附纵横着,甚是可怖。
关心的话语在耳边络绎不绝的回荡着,但柏子深却并没在意,他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着早些时候发生的事,那一幕幕,在眼前快速闪现,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当他看到苏临潼和林汀在一起的时候,心中的那种不悦究竟是什么感觉了。
那是他从来都不会有的感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感,其中充满了不甘心。
既然她已经是他的妻子,就由不得她乱来!郦儿说的没错,即便是为了大事又如何?只要她在这王府一天,她就是他的女人!谁也不允许侵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