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意并非是救他,只是怕苏临潼受到伤害,仅此而已。
苏临潼好不容易喘口气,这边,柏子深却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二话不说就拖着她往前走。“跟我来!”
“去哪?”苏临潼趔趄着,勉强才跟上了他的脚步。
“去用膳!”
“……”
偌大的空地,只剩下林汀独自一人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相继离去的背影,原本深邃的黑眸,此刻却又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美的妖娆,美的惊心。
“昨天早上,有谁到过王妃的房里?”柏子深正坐于书桌前,漫不经心地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守卫,那两个守卫正是前天守在苏临潼房门口的守卫。
“回王爷,小的们本来一直守在王妃门前,可辰时十分,表小姐来了,说是有急事找王妃,小的们说这是王爷下的命令,可表小姐说,她就是替您来找王妃的……”
“是最小的表小姐?”
“是。”
“本王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守卫闻言,抱拳行了个礼,便有序的走了出去。
剩下柏子深一人,手中仍然拿着书籍,只是眼中,却掠过了一抹阴冷。
这一日,苏临潼闲来无事,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散心。
春日里的景色万分美丽,花圃中,繁华艳丽的花团相互簇拥着,竞相争放;池岸旁,柳枝随着阵阵微风,在波澜壮阔的湖水映照下,尽情的挥舞着柔软的身姿。
天际处,有一片浅蓝色的云浪在空中翻滚着,金黄色的阳光环绕着那片云浪,放眼望去,天地间似乎连为一体,这一切,都犹如画师们执笔画下的水墨画般,真实却又飘渺。
苏临潼看着眼前这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象,脸上也不由自主地绽出了一抹陶醉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她已走出了庭院,顺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来到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走廊前。
走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底。
继续往前走去,能看到两旁相对分布着的房间,苏临潼本无意闯入,可当她定眼看去,这才发现,眼前这些门的质地,和自己所居住的房间门略有不同。
如果她没看错,这些门应该都是用红木制作而出来,而她那的,似乎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杉木。
这么一来,眼前这个她从没来过的地方,引起了她强烈的好奇心。
好奇心害死一只猫,更何况是人。
就在苏临潼轻移莲步往里走去时,敏感的她忽的听到了一声异动,正因为这异动的响起,使得苏临潼的眼中掠过了抹古怪的光芒。
一步。
两步。
三步。
最终,她走到了一扇门前,站定。
之所以引得她侧目,是因为与其房间相比,这座房间内,竟不时地有剧烈的喘息声、响起,伴随着还有女子放纵的尖叫。
苏临潼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直到房间内的声息已消失殆尽,她才缓缓抬起头,两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房门。
房屋内一片寂静,仿佛刚刚的声声放肆狂欢都是她的错觉,眼里浮现了一抹不屑的神情,她没再久留,转身准备不动声色的离开这里,可下一刻,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却传了出来。
而在听到那个声音时,她的手,也瞬间攥紧。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女声,正属于那日将企图她撞倒的嚣张小妾。
“王爷,别走嘛,人家还要……”
“筱儿乖,本王今日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晚上再来陪你,听话。”
“不嘛,王爷,您再有什么事,能比得上我重要吗?莫非……您要去见您那位正室?!这怎么可以?王爷您不能丢下人家!”
在提到苏临潼时,女子的声音忽的提高了几分贝,以至于站在门外的苏临潼,很清楚地听到了她话语深深的不满。
本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一对狗男女,可被小妾的话一激,一股热血瞬间涌上她的头顶,顿时吞噬了她原有的理智。
眼中逐渐堆砌出丝丝凉意,苏临潼那不服输的性子又被激起,没有再犹豫,她伸出手,猛地推开了房门。
她今天就要让他们看看,不是所有女人都是好欺负的!不是所有的女人,天生就要对他们宽容,忍让他们的所有行为!
一抹亮光刺进了这间屋子,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寂静的屋内突兀地想起了女子仓皇失措的尖叫声。
柏子深倒是很体贴,第一反应就是迅速将被子裹在了女子一丝不挂的身子上,等这些做完后,这才抬眼朝房门处看去,可慢慢的,他的动作变得有些僵硬,本要脱口而出的斥责也咽了回去。
门口站着的,正是此时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人,苏临潼!
至此,他脸上的笑意已慢慢凝固,直到最后,转变成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苏临潼还没说什么,这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子,在看清了来人后,刁蛮的毛病又来了。
那日,她周边没人,才在苏临潼面前才丢了丑,如今边上都坐着个大boss,她还怕什么?当然是理直气壮了!
既然她今日是自己找上门的,那可就不能怪她对她不客气!她要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正妻!
想着,肖筱一挑柳眉,声音娇弱,却无处不宣释着讽刺。
“你眼睛瞎了吗?没事闯到这儿来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公主就可以干涉别人隐私!”
语毕,她还将头扬了扬,以示主权。
而苏临潼只是冷冷地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毕竟前几日的事给了女子心里上一种无名的压迫感,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还是有点惧怕苏临潼那双满是凉意的眼睛,这不是条件反射,是从心底衍生出的恐惧。
所以,此刻在看着苏临潼那双充满冰冷的黑眸时,她心一沉,底气也稍弱了下来,但一想到身边还有一个柏子深,便又再度鼓起勇气,道:
“你瞪什么瞪?我难道说错了吗?真不愧是公主,如此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委屈!我还没怎样呢,你至于吗?”
“至于,当然至于!为什么不至于?”苏临潼死死地盯着她,薄唇微启,声音中毫无温度:“我跑这么大老远来捉奸,怎么?难道你们都不欢迎我?”
“你说什么?什么捉奸?我看你也太自作多情了,我可是王爷名正言顺的妻子,要捉奸也是捉你的奸!”
见苏临潼这么说,女子很是不服,怒目圆睁,眼底隐约掠过一抹愤恨,丰唇微抿,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似乎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一直三缄其口的柏子深终于说话了:
“好了筱儿,你们都别争了,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拿起上衣就准备走下榻。
就在这时,女子却忽的低声呜咽起来,她柔柔地拽住了他的衣袖,充满恳切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眸,眉眼中欲拒还迎,暗含波涛,纤纤手指仿若柔软无骨,撩拨得柏子深的心,又乱了。
一旁的苏临潼冷眼看着这个只会发骚的女人,不禁嗤笑一声,翻了翻眼皮,眼底划过了抹不屑。
真会装,那日怎么不见她这么楚楚可怜?
小妾哭得很是无辜,柏子深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他皱紧眉头,忙转身,万分怜惜地将她搂住,低声安慰道。
对于苏临潼这一擅闯的行为他很厌恶,但毕竟对方是他的正室,更何况爹爹还多次叮嘱他要好好待她,所以无论有多么的憋屈,他也强压在心底,不去理会苏临潼。
可肖筱哪里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嘴唇一撇,又挤出几滴眼泪来:“王爷,您看看,她就这么欺负人家,人家真的好伤心……”
肖筱本想趁机倒打一耙,却不想,苏临潼冰冷的声音又传入可她的耳朵,而这一次,她听后,身子猛地一怔,连假哭都忘了。
“休了她。”
“你以为你能管得了这件事吗?”闻言,柏子深的眉头比之前皱得更紧了,他冷冷抬眸,冰冷的话语毫不留情地朝苏临潼砸去。
苏临潼紧抿唇瓣,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旁的肖筱倒是先慌了,她胡乱抹干眼泪,接着裹着被子,三两下就跪在了地上,梨花带雨道:
“王爷,妾身求您,您别休了妾身好不好?妾身对您的真心天地可鉴,求求您不要抛弃妾身……”
柏子深在看到跪在地上的肖筱时,眉眼间的那抹戾气瞬间消散,他略有些心疼的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筱儿,你别担心,本王怎么会因为这个女人的一句话就休了你?你快起来!别跪坏了身子。”
听到柏子深这么说,肖筱的眼里掠过抹欣喜,可更多的,是洋洋得意。
她抽泣着,佯装柔弱的朝柏子深点了点头,可在站起来的那一刻,眼睛却瞟到了苏临潼的身上,目光里带着明显的挑衅。
而苏临潼却是不屑一顾。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弯了弯唇,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了,我没时间和你们继续耗下去,不陪你们玩了,你们继续。”
反正她的目的已达到,成功看到小妾出了丑,还下了跪,她也算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