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是心情值加满的罗暘招待周瞭。两人刚开始不咸不淡地聊着天,抿着红酒。
莫若拙无聊得犯困,看两个人风平浪静,就牵着趴地毯上打瞌睡的莫宁上了楼。
莫宁犯困不想洗澡,抱着自己的甜甜圈书包,在床上嘟着嘴不高兴。
菲佣看向莫若拙。
莫宁是这个家里的金疙瘩,罗生有空时都对她的事亲力亲为,那种全家上下都可证的宠爱,已经到了溺爱。
反倒是脾气软和的莫若拙不会一味妥协。
他声音柔和:“宁宁,不许耍赖。”
“哼!”莫宁撅着屁股趴在床上。
莫若拙说:“你把脸藏起来,我还是看得见你。一定要洗了澡再睡觉。”
“不要!”
“莫宁。”
莫宁偷偷看声音微微变化的莫若拙,又马上把脸摁在自己的两只小手上,撅起一个倔强的屁股。
莫若拙没将就她,走上前把小东西抱进了浴室。
反抗无效的莫宁先悲伤地撇撇嘴,又心虚地看看莫若拙的脸色,坐在小凳子上,怂怂地举起手让人给自己脱衣服。
莫若拙软软的手捏了下她肉嘟嘟肚子上的痒痒肉,又捏了下她笑得皱起来的小鼻子:“小邋遢。”
莫宁抱着他,咯咯直笑:“不脏,洗得白白的。”
把白花花的莫宁放进热水里,莫若拙直起腰,手不自觉地往酸沉的后腰撑了撑。
他也知道罗暘宠她的程度,他一向希望莫宁独立又勇敢,迫不得已在家庭关系中担当起了冷酷的角色。
等莫宁洗过澡,他和菲佣在旁边看着莫宁往自己身上拽睡裤,扣衣扣。
勉勉强强穿得整齐,莫若拙夸她又聪明又漂亮,把她亲了又亲,让莫宁带着甜甜的笑入睡。
有菲佣帮忙,离开房间时莫若拙也觉得累,想直接回房间,但转念,走下了楼。
就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吧台上的大龙船已经换成了皇家礼炮,两个男人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周瞭后背已经塌了,而罗暘正咚咚往酒杯里夹冒着寒气的冰块。
“你们喝了多少?”
两道如炬目光同时看过来,喝得眼睛都红了,一个说:“没多少,聊天嘛。”
一个说:“宁宁睡了?你也睡吧。”
莫若拙说别喝了。
周瞭先答应了,罗暘不高兴,掐着酒杯在手里转。
好不容易罗暘答应了和莫若拙一起回房间,周瞭看莫若拙好声好气的样子,胸口升起一股火,咚地放下杯子,边倒酒边冷笑挑衅。
罗暘屁股也不挪窝了。
莫若拙不知道他们怎么这么能较劲,在旁边陪了一会,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上楼前,暗暗给了罗暘一个眼神。
可能是起了作用,莫若拙还没睡沉,就隐约感觉到有个醉醺醺的人回房间了。
走到了床边,站了一会。
再听到簌簌的声响,是浴室里的淋浴。
莫若拙就彻底放松心弦,陷在柔软的大床上进入梦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一股冷意,下意识往身旁钻,抱着的手感不对,虚虚睁开眼看到靠在床头的罗暘——像戳在枕头上的猫,悄无声息盯着自己看。
就算习惯了,也会被他只有一道窄窄弧光的眼睛惊到,莫若拙半梦半醒地抓到他的手,吻了吻:“怎么了?”
就像被奖励了一块小鱼饼干,罗暘躺进被子,抱着他,体温比平时高,有更醇厚的气息,说:“睡吧。”
莫若拙刚浅浅入眠,心气不顺的罗暘就抬起他的下巴,浅浅地吻。
罗暘将他抱了一会,硬邦邦说:“周瞭说不是因为莫宁,你今晚不打算回来。”
莫若拙像是默认了,说:“还不是因为你。”
“我怎么了?”
“早上讲过呀,现在想不起来了。”莫若拙眼珠一动,“我在周瞭面前丢脸死了。”
罗暘默了默,说:“要不要下楼?”
“干什么?”莫若拙说,“我现在不饿。”
“周瞭烂醉了,或许还在说醉话。”罗暘这个坏坯说,“要拍照吗?”
莫若拙有点心动,又看看罗暘比平时上色的俊脸,说:“算了算了,你帮我报仇就好了。你快睡吧,不然明天会头疼。”
但人喝酒容易兴奋,罗暘沉默一会,蹦出一句话:“莫莫你睡着了吗?”
罗暘问:“她今天乖吗?”
“乖呀,就是小脾气说来就来。”莫若拙说自己哄得莫宁睡着后,告诉照顾她的菲佣说以后自己不在,也不用太哄着她。
“你的大少爷脾气已经够了,莫宁要也是这样,上哪里找我这种脾气好的老公呢。”
说得有道理,但又不太对劲。
在莫若拙打盹的时候,罗暘突然说明天要去看看罗裕年。
“爷爷回来了?”
“身体不好,回来静养一段时间。”
莫若拙蹙起眉。虽然罗裕年看上去精神很好,但他们这样的人操心的事太多了,年纪也大了。
往罗暘身边靠靠,莫若拙很担心地说:“你别担心。”
莫若拙不说,罗暘心里就没什么感觉。
他小时候都是一个人,霍英娉还是个没长大的大小姐,偶尔才会想起自己已经为人母。而罗仁锡也和她一样,十天半个月出现一次。
至于正值壮年的罗裕年野心勃勃,也不像现在时时想起莫宁这样记挂起罗暘。
是莫若拙改变了这个家庭的氛围。
摸着他的脸,还有嘟嘟的嘴巴,罗暘说:“他也老了,是小时候看着很遥远,也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
罗暘少见地感性,莫若拙又心疼又感动,脸依偎进他的胸口。